见天授帝如此执着,非要让聂沛潇迎娶叶灵媗,叶太后终于不可遏制地慌张起来。她心里一清二楚,如今天授帝最为忌讳的,便是他母子二人与叶家走得亲近此时正值南北刚刚统一的敏感时期,一旦这桩亲事板上钉钉,便是给了天授帝借口,能以“外戚干政”为由,发落叶家和聂沛潇了
事实上,叶太后之所以要在烟岚城大发雷霆,便是刻意给天授帝制造错觉,要让他以为自己对谢太夫人敌意更深、势同水火。恰逢出岫彻底拒爱,她便能借此机会,名正言顺提出聂沛潇的婚事,让天授帝以为她是与谢太夫人置气,才会替爱子求娶谢佩骊。
可如今天授帝紧咬着叶灵媗这个人选不放,那她的计划便要泡汤了而且,以她的了解,天授帝绝不会过多干涉兄弟的婚事,除非他心里另有算计
这般一分析,叶太后心中骤凉,唯恐天授帝会借机“收拾”聂沛潇。于是她打定主意继续演下去,遂抬手拢了拢鬓发,佯作负气地一拍桌案,冷哼道“若是潇儿不娶谢佩骊,哀家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那谢描丹也太嚣张了”
“母后暂且消消气。”天授帝薄唇噙笑,说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您执意让九弟娶谢佩骊,朕还以为您是在给他找靠山,想让云氏做他的后盾,扶他上位。”
“找靠山”叶太后抽了抽眼角,故作惊奇地反问,“圣上怎会这么想哀家只是想与谢描丹斗一斗气。再者,谢家是谢家,云氏是云氏,以哀家同谢描丹的关系,潇儿也别想沾到云氏半分好处。”
“哦既然是一桩毫无益处的婚事,母后为何如此执着”天授帝虽然笑着,话语却十分犀利,“朕还以为您同谢太夫人商量好了,要像当年支持朕一样,资助九弟举事造反。”
“圣上”叶太后倏然从座上起身,慌忙解释,“潇儿性情如何,你这个做皇兄的还不知道怎能说出这种话来让他寒心让哀家寒心”
“朕是说笑而已,母后何必当真”天授帝依然淡定自若,在书房内来回踱了两步,“九弟性情如何,朕自然最清楚不过。但母后心中作何想法,朕却不知”
这是撕开脸面说话了叶太后强作冷静,然后垂眸思索须臾,摆出一副凄凄哀哀的表情“圣上此话怎讲你与潇儿谁做皇帝,哀家不都是太后吗”她开始追忆往事,语带委屈地道“当年先皇不待见你,也是哀家动用娘家关系,说服先皇封你为王,赐了封邑房州哀家待你不薄了你怎能说出这种不孝的话”
“朕并非不孝。”天授帝唇畔一勾,“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当年母后收养朕,还不是为了在父皇面前博得贤淑之名若非有人为您算命,说您膝下长子帝星高照,贵不可言,您又怎会栽培于朕,将朕视如己出”
天授帝话已至此,叶太后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的都是事实。可她抚育天授帝多年,自问也不全是虚情假意,只不过相比亲子聂沛潇,她的的确确是偏心了。
叶太后见事情被戳破,心已是沉到了底。但爱子心切,她仍要为聂沛潇做最后的争取,于是再道“就算你对哀家心有怨愤,也不该报复在潇儿身上,他对你忠心不二,你不是不知道。”
“朕很清楚,因此朕才不能让他娶谢佩骊。”天授帝冷冷道,“朕当时举事,一则是靠自己运筹帷幄,二则是靠云氏的财力物力。以九弟与出岫夫人的关系,倘若他再娶了谢佩骊,难保云氏不会故技重施,扶持他取朕而代之。”
天授帝再看叶太后,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