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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旧人旧怨化玉帛(3)
来了”喑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竟是在屏风后头靠墙的角落里出岫循声找过去,刚绕过屏风,便“咣啷”踢到了一个酒壶。

    她低眉一看,地上横七竖八摆了好几个酒壶,而聂沛潇则靠在墙上,半边身子倚着屏风,右手还握着一个半空的酒壶可见他的右手并不是全废了。

    赐婚的旨意今早才下,云氏即便不是最早得到消息,也不会比诚王府迟太多。可这短短半天时间,聂沛潇便窝在书房里喝光了这么多壶酒,足见他已猜到了宫中的局势。

    “殿下,喝酒伤身。”出岫俯下身子,试图将酒壶从聂沛潇手中夺过来,奈何对方握得死紧,她失败了。

    为明璎求情的话就此无法张口,出岫唯有先安抚聂沛潇的情绪“我听冯侍卫说,您明日要动身前往京州,既然如此,何不早些休息”

    聂沛潇将手中的酒壶撂在地上,那美酒从壶嘴里洒出来,溅在了山水泼墨的屏风上。他想要起身,但又觉得无力,只得维持原来的姿势,抬目去看出岫。

    “你拒绝我是对的,我是个废物。”所幸聂沛潇的神志很清醒,抚着额头自暴自弃道,“我连母后都保护不了”

    “殿下多虑了。”出岫耐心劝道,“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您赶紧想出个对策来,也好赴京和圣上商谈。”

    “我已修书一封快马呈送入京,告诉皇兄我的决定。”聂沛潇苦笑道,“我不娶谢佩骊了,他让我娶谁我就娶谁,只要别伤害母后。”

    “既然如此,您更不能喝了。您若喝醉,谁去救太后娘娘”出岫试图搀扶聂沛潇从地上起来,后者也显得很顺从,可他坐得太久,喝了太多,脚步有些站立不稳。

    “咣当”一声巨响,聂沛潇踉跄着带倒了出岫,两人一起压塌屏风仰躺在地上。出岫并没觉得哪里疼痛,因为聂沛潇做了人肉垫子。

    “殿下您没事吧”出岫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

    而聂沛潇只无神地睁大俊目,缓缓摇头“我没事。”

    与此同时,屋外立刻响起两声询问“殿下夫人”正是冯飞和竹影,但两人识趣地没有进来。

    出岫唯恐被他们瞧见这副狼狈模样,忙对外回道“没事。不小心踢倒了屏风。”

    屋外两人没再说话,出岫这才伸手去扶聂沛潇,但后者出言拒绝“让我躺着吧。”

    若是聂沛潇失声痛哭,出岫或可安慰一二;若是对方沉稳冷静,她也能与之共商对策。可偏偏聂沛潇半是失态半是冷静,又不吵不闹,她对此束手无策。

    两人相对静默了许久,聂沛潇才缓缓问道“你来寻我何事”

    出岫沉默不语。

    “你担心我”聂沛潇再问。

    出岫依然不回话。若说是,只怕再给他徒劳的希望;若说否,又怕他更加伤心。

    “你肯来看我,我已知足了。”聂沛潇如同尸体一样躺着,浑身上下了无生机。出岫坐在他身侧,也抛却了身为云氏媳妇的礼节与矜持,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倾听者,站在“知音”的角度。

    “此次进京,千万别与圣上冲突”出岫忍不住叮嘱道。

    聂沛潇笑了“皇兄的脾性,我比你更清楚。”

    出岫低眉叹气,为难地解释“这桩婚事太过敏感,又涉及谢家,想必云氏不会插手。”

    “我明白。”聂沛潇回了这三个字。

    话音落下,出岫霎时变得手足无措,一时竟也找不到继续的话题。聂沛潇这才再次笑起来,端的是一阵自嘲“你真是来看我的”

    出岫一怔,不知这话何意。

    “赫连齐是不是去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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