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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速来客(1)
    二月初八,淫雨霏霏。

    马车连行了数日,傍晚总算赶到了渡口。

    季陵跳下马车,任由细细的雨丝斜斜打湿衣裳,朝着渡口张望。只见此处河道极为开阔,数十条大船在此停泊,船上正炊烟袅袅,精健的汉子们大多不畏春寒,衣裳单薄,但忙得火热,鼎沸的人声夹杂着远处山寺悠然的晚钟,竟是平生未见的景象,不由的看得有些出了神。

    褚氏也由随行的仆妇扶着下了车,身披因半旧而色泽黯淡的霜色披风,站在油纸伞下,却难掩容光,见儿子看得出神,不禁微微一笑,曼声吟道:“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足有十几年了,陵儿,当日阿娘与你爹一路北上,行至此处,也是这般的黄昏,也是这般的景致。”

    这几日,她因不舍夫君,又兼因幼女体弱忧心不已,一直烟笼双蛾眉,如今行到渡口,见此开阔意境,才终于难得展颜。

    季陵四顾惊叹道:“这地方的河道好宽,船只好大,孩儿还未见识过两层高的大船,足像一栋房子一样。”

    褚氏身边的仆妇插嘴笑道:“哥儿,可不止呢,等到咱们顺流南下,越近了皇都,贵人越多,船只便越是华丽好看,莫说两层,便是三层四层的都能得见。”

    季陵还是半大孩子,长于偏乡僻壤,从未见过那等盛景,不由神往道:“连船都有三四层高,不知金陵该是何等的繁华?”

    褚氏望着河面,却微微失神,淡声道:“金陵虽好,多的是雕栏玉砌,软红十丈,我却还是偏爱云州的自然野趣多些。”

    季陵只道母亲不舍阿爹,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玩笑道:“阿娘,这河上还有不少水鸟,长得肥肥白白,打下来烤着吃必定不错。不如一会儿孩儿跟吴二叔弄个弹弓,打上两只,给大伙尝尝野味?”

    褚氏闻言果然回了神,好气好笑地轻轻赏了儿子一个暴栗,“如今正是初春,草木滋育,百兽繁衍,此时行猎,岂不有伤天和?你若嘴馋,等过两日船泊在哪个州郡,让你吴二叔去给你买些肉食便是了,何必来祸害这些鸟儿。”

    季陵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河滩丢去,笑道:“阿娘不喜欢便罢了,孩儿倒还当真不是嘴馋,只是连日坐车,坐得手脚都木了,想舒活舒活筋骨,既然不能猎鸟,我便一会儿到水边玩玩去!”

    正说话间,只听身后的马车忽然给人踹得咚咚作响,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声自车中哀叫道:“嫂嫂,我的手脚也木了,也想舒活舒活筋骨,你快让人给我松松绑吧!”

    闻言,褚氏忍俊不禁,略一沉吟,朝着身边的仆妇点点头。

    季陵却伸手一拦,不让仆妇近前,敲敲车壁道:“小姑姑,你可是已经逃了两回了,事不过三,若是再有第三回,爷爷临行前可有吩咐,便要直接将你一路捆回金陵去了!”

    马车内的季恬恼火道:“你这臭小子!还敢来跟我说话!上回姑奶奶差点便夺了马逃了,偏你来多事!”

    季陵转过头,朝着母亲眨眨眼,“听你这意思,若给你松开,倒还要再跑,这教咱们如何敢松绑?”

    季恬安静了半晌,似乎在权衡利弊,好生犹豫了一番,才咬牙切齿道:“好了好了,我答允你,今日绝不再跑,这样总行了吧?”

    季恬虽是姑娘家,然季家一向家教森严,女儿也要讲重信重义,得了她这番承诺,季陵才点了点头,让仆妇进了马车内,帮她松开了紧紧捆着手脚的缎带。

    不多时,季恬揉着手腕从车厢中钻了出来,因为双腿被久绑麻软,一落地便差点摔上一跤,幸得仆妇从背后伸手一架,才不至于丢丑。

    不过季恬自小长在男人堆里,不拘小节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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