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寻地痞流氓打我,我何至于要抢你一件衣裳?”
褚宏嘉上气不接下气,打嗝儿道:“什么...嗝!地痞?你抢我衣裳也就罢了,何须编什么瞎话出来...嗝!蒙我!我一个...一个清俊小公子,哪里认识什么地痞!”
季陵看着蹲在自己对面的圆头圆脑的猪崽子,给这句“清俊小公子”逗得打跌,“噗嗤”笑了出来。但摸摸自己肋上的淤伤,便又觉恶向胆边生,照着他的圆脑门狠戳了一指头,“不是你又是哪个?难道老子来了金陵不过月余,还能结下什么仇人?”
褚宏嘉抽了抽鼻子,鼻涕险些流下来,蒙着脸委屈道:“如何又是我了!我花了二钱银子买了好大一只蜘蛛,还未吓到你便给我姐收了去,还差点又去跪了祠堂!之后我可就什么都没做了!”
一只蜘蛛竟要花二钱银子,季陵忽然深悔当初没有将那蜘蛛留着,而是随手放出了窗外。
又听他言之凿凿,将信将疑道:“当真不是你?”
褚宏嘉横过衣袖擤了擤鼻涕,“你招惹了旁人也要来怨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人!”
季陵看着自己衣袖上那一片晶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印堂,一时无话。
既然不是褚宏嘉,莫非自己就只是刚巧撞见地痞了?季陵总觉有些不对,可又无甚么头绪,只得索性不想了。蹲在一旁的褚宏嘉却越哭越是起劲儿,“都怪你!往后咱们都要在宫里当太监了!住小屋,吃剩菜,给人使唤,见不到我娘了!”
季陵无心与他争辩那前半句“都怪你”,因他哭得可怜又有些心软好笑,又因自己可能冤枉他而有些歉意,只得温和了几分语气道:“你明知是进宫侍读,如何又成了当太监了?”
褚宏嘉哭得肿成颗寿桃,“在宫里...伺,伺候人的,不就是太监!又有什么分别了!”
季陵虽尚还懵懂,并不知内情,但也知道这分别大得很,上手撸了两把他的脑袋安慰道:“侍读和太监不一样,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
褚宏嘉仰起脸,迟疑了两瞬,随即觉出不对来,咧嘴嚎啕道:“你一个乡下来的又懂什么!”
季陵觉得自己方才生出的一点儿歉意顿时烟消云散,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糊了一巴掌道:“皮痒是不是?”
褚宏嘉扁了扁嘴,正预备酝酿出一声更大的哭嚎,却只见方才引他们过来的小公公已经寻了来。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怎地坐在地上?”
季陵微笑道:“无事,他倾慕楚王殿下已久,如今终于被选为楚王殿下的侍读,这是得偿所愿,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