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禁军卫将那地上的包袱一脚踢开,逼问道:“说,你是从哪儿偷来这许多药材?”
还被人踩在靴下的李慎之咬着牙齿不答,压在身上的手向腰间的锦囊摸索,摸到了一物,季陵瞧得分明,那物什银光一闪。
季陵给那道寒光刺得眼眸作痛,猛然间又想起那日见他在太液池畔他满手是血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想,饶是脑袋空空,还一丝办法也没想出,顿觉不能再观望下去。连忙趁着那二人注意力不在别处,捻脚捻手地自山石后爬了下来,放重了脚步只作刚刚跑来,口中叫道:“小...小真子!小真子!”
随口便给他取了个侍人的名儿。
见那两名禁军卫瞧了过来,又假作刚刚看见二人,努力捏着自己已因变声而微微喑哑的嗓子,笑道:“两位大人好啊。”
那稍稍高壮一些的汉子上下打量着他,冷声道:“你又是哪宫的,深更半夜来此做甚?”
季陵忙解下宫牌递上,“小人是椒风殿的——”他还未来得及将借口编好,只得假作吃惊状,低下头对上一脸惊怒羞恼的李慎之叫道:“这不是小真子么?你这蠢货!这又是怎么了,怎地倒给两位大人拿住了?”
又责怪道:“我方才一路叫你,你怎地也不应声?”
那禁军卫将宫牌递还予他,面有审视之色,“他也是椒风殿的?”
季陵讪笑道:“正是,他新近入宫不久,人又笨拙,总不记得路。这不,娘娘差他办事,到这时候还没回,才叫小的来找!”
另一名禁军卫冷哼一声,“不记得路也就罢了,难道他还是个哑巴不成?黑灯瞎火地带了一大包药材,就是淑妃娘娘让他办的事?”
季陵踌躇道:“这——”他拖着长腔,转过数个主意,眼见着二人眼中疑窦更深,方终于想出个好的,心中暗道,姑母啊姑母,事从权宜,您可千万别怪侄儿。凑上前去,悄声道:“咱们淑妃娘娘,多年无子——二位想必也是知道的,是以前日便托人去宫外寻了个药方......”
见二人对视一眼,面有恍然之色,听见这话,倒是信了一些。
季陵再接再厉,又道:“小真子临走前,娘娘并未同他深说,只叮嘱速去速回,叫他不准同别人提起。却不成想,这孩子当真实诚得很,竟不敢开口了,倒惹了二位大人误会了。”
那踩着人的禁军卫将脚下的人松了松,低头沉声问道:“当真如此?”听见脚下闷闷地传来一声“是”,方才松开了脚,骂道:“那你他娘的不早说!”
见二人松了口,似有放人的意思,季陵暗自松了口气,瞪了一眼李慎之,吩咐道:“快将先前予你的宫牌寻出来,给二位大人验过,好回去给娘娘交差。”李慎之自地上爬起身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配合地伸手向腰间摸去,果然听见那稍矮些的禁军卫和气了几分道:“诶,不必了,既是替娘娘办差,下次直说便是,难道我等还会故意为难你么?”
季陵连忙道:“是,是,小的回去一定对这没用的东西严加教导。”
说罢,便忙捡捡地上的药材,千恩万谢地拉着人走了。
如此转过两个弯,眼见四下没人,季陵捉着李慎之的衣袖忽然疾跑了起来,直跑到太液池南一侧的无人处,方才停下。他本自幼习武,体力自是极好,但方才一直悬着心,倒因为跑过了一截而气喘吁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