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熙才人的呻.吟喘息声不止,瞧她的模样不是娇柔女子,便知忍不住痛呼必定是痛极。季陵不禁暗自嗟叹,暗道这多半是什么宿症,难怪李慎之要冒险前来送药。
他望着那黑暗中的明火出了一会儿神,吹了又吹,扇了又扇,自己也心知煎药是急不来的,只得耐下性子,静静等着。又过一阵,水滚开了,季陵依照方才踏雪所嘱,将紫砂盖子用木筷支起,抽出了几根柴转了小火,托了腮专心地瞧着。
过不多时,窗外已交三鼓,他手肘支着膝盖,眼皮一个劲儿打架。直到浓重的药味渗出,方才听见李慎之用干涩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你若累了,便回去睡觉。”
季陵闻声顿时精神了,支起身问道:“唔...你娘没事了?”
李慎之在他的身边坐下,看了看火,自行拿过团扇扇得旺了些,又见他被火光映亮的脸上沾了几团脏污,不禁心中一软,点了点头,淡道:“睡了,明日一早喝了药便无事了。”
季陵垂下眼睑,正瞥见他的右手臂,只见齿痕极深,皮肉翻起,极为骇人,又悄声问道:“你有药没有?可需要包起来?”
李慎之道:“无妨,不必包,几日就好了。”
他的声音里忽然有一种与年岁不符的疲倦与温和,就好像是,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许多次。
“你......”季陵踌躇着,紫砂药罐里的药汁正慢慢浓稠,响声也渐渐沉闷。
“你想要问什么?”
季陵嗅了嗅空气中又酸又苦的药味,低低道:“这...是什么病?怎地这样厉害?”
“不是病。”李慎之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