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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身陷樊笼(4)
    李慎之死死地钳着季陵的手,拖着他走出厢房,走过露台,走过空荡荡的正殿,直拖到木桶还未撤下的寝殿。初夏的风把殿后几棵高大的梧桐吹得沙沙作响,草木的腥味混着笔墨和纸张的陈腐味在殿内穿堂而过,季陵只觉手腕被掐得生疼,却并未挣脱,也未动怒。

    他注视着李慎之,沉声道:“我知道熙娘娘没得失心疯。”

    李慎之紧盯着他的面目,似有些怀疑,还有些残存的怒意,冷声道:“那你为何要听她胡言乱语?”

    季陵一时踌躇未答,他知晓李慎之的怒气因何而起,若是有人如此在他面前说起褚氏如何这般,他只怕也要好生恼怒。归根结底,此事还要怪他并未及时同绿腊好生解释,只得和缓了语气,安抚道:“下次若我再听见有人胡说,就替你骂他一顿,这样成不成?”

    李慎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闻言不仅一怔,沉默了片刻,方才冷冷道:“与其叫你听别人胡言,你要知道,不妨让我亲自告诉你。”

    季陵一愣,还未及辩解,便只听他已开口说了起来。

    “你听好——我母姓杨,单名一个‘溪字,幼年因其父获罪流放,被没入教坊司。后因舞技出众,被夷安长公主选中,带往了鲁地,在其府中做了一名家伎,直到新皇登基方才又随长公主重返金陵。后来长公主命她入宫伴驾,她不愿入宫,长公主却执意命她前去,她无计可施,便收拾了行囊夜奔,后又被捉回,便给强灌了□□。”

    他垂着眼,淡淡地陈述,语气中并无太多情绪,只有一双手一时用力成拳,一时松开。

    “她那时年少,顾惜性命,纵是不愿,也只得依长公主的意思,入宫做了八子,月月仰赖长公主所赐的解药活命。她聪慧貌美,颇受宠爱,过后不久,就生下了我,又被封做了才人。”

    “直到我出世,她方才得知,她当初是被长公主所骗。她所被灌下的毒,只能压制,并无解毒良方,她至多只余十数载之寿。她自知必死无幸,又出宫无望,从此便不愿再同我那父皇和宫妃虚与委蛇,更不愿承宠,便屡次忤逆父皇。因此我便被赐名叫‘慎,是谨言慎行的‘慎。”

    “尽管如此,她依旧桀骜难驯,我方满周岁之日,她抱我登上三清殿,想将我摔死。此举渎神,终致君王盛怒,自此将她囚于归夷殿。”

    季陵心中一颤,有心想问她为何要摔杀独子,却又觉不忍,忽然记起上次熙才人毒发,沉吟道:“那…熙娘娘的毒,是……”

    “长公主先时只为求她顺服,无意令她受苦。她今日之痛,却是仰赖我的父皇所赐。”

    季陵点了点头,虽然上次曾得他暗示,但是现如今真正将这句话说出口,却还是一时悚然,脊背生寒。

    李慎之观他神色,只道他害怕了,心中冷笑,却像个山穷水尽与人搏命也不肯下赌桌的赌徒,索性继续说道:“你那日在太液池所见,乃是归夷殿中的另一名宫人。她素来不敬我母,这也便罢,但竟连她镇痛抑毒的药里的熊胆和参须都偷盗出宫换钱,害得她毒发之期越来越短,我......”

    “我便杀了她!”

    他越说越恨,语气也越来越急,整个人就好像一根被绷紧将断的弦,明明眼角早已通红一片,眼神偏又强作出凶恶狠厉,“如今我悉数告知于你,你若想告诉别人,只管去说!那宫人被我绑缚了卵石沉湖,可那又怎样?我是个皇子,还不能杀一个恶奴了吗?!”

    季陵虽素知李慎之不受其父帝钟爱,却如何能想到他的处境居然艰难至此,听完了这些话,一时只觉手足无措,能说得出的宽慰之语都觉好似不痛不痒一般,倒叫他说不出口来。只得像昔日在云州时,自己闯了祸被爷爷罚跪责打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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