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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进退两难(5)
    季陵心中暗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只无辜应道:“大人还有事?”

    那禁军卫上前将那沾满了墨汁的佛钵提在手中道:“打开!”

    季陵藏于袖下的手用力地攥成了拳,捏了捏,确认过自己不会发抖,方才伸出手将那佛钵上所封的竹盖打开,见那禁军卫凑近了去嗅,只觉心已提到嗓子眼,暗忖道,这墨味浓重,毒味疏淡,应也能遮掩得过去,只是不知这禁军卫生的是人鼻子还是狗鼻子,若是他生了一个狗鼻子,那可该如何是好?

    正惴惴不安,却只听身后有雌雄莫辨的侍人倨傲道:“我是兰林殿的人,还不快快放行!”

    侍人多爱擦香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那禁军卫鼻子一抽,对着那佛钵“啊嘁——”一声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季陵心惊肉跳,眼看着佛钵中黑色的液体漾动,幸而却未洒出。那禁军卫喷嚏打个不停,鼻子痒得难过,只得将佛钵交回他手,一边大力揉着鼻子,一边摆手示意他走。

    季陵忙不迭接过佛钵,将竹封盖好,放回到脏兮兮的包袱中包好,抱在怀中低头匆匆向宫门而去,心中却未曾真正觉得轻松。他忽然觉得自己怀中所抱的是一颗点燃了的炮仗,虽然纸捻子还未烧尽,但不知几时便要炸开,丢出去是炸了旁人,留着便是炸了自己。

    他越走越疾,忽然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快要把自己吞噬进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胸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挤压得生疼。他想丢掉这墨迹斑斑的包袱,想弯下腰去,想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却不敢停下步子。

    其后,接连数日皆风雨大作,季陵将那佛钵藏在居所,最初时时悬心,食难下咽,夜不安寝,后来倒是想开了不少——如今既已将它带入宫门,自是已逃过了最难的一关,只需谨慎藏好,五月廿一避开巡夜的禁军卫将东西带去拾翠殿,此事便与自己再无关系。

    只是他心中有事,不免与先前行止有异,纵是旁人不易发觉,又岂能轻易瞒得过李慎之?这日下午,难得放晴,诸皇子在鹰扬殿随了武师修习剑术,楚王点了季陵,命他与自己拆招,他也心不在焉,并未如何打起精神来。

    却不知这态度反倒惹得那楚王动了无名火 ,只道他是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他在射箭一道上虽不精通,但也是兼资文武、佼佼不群之人,如何能忍得,拆过两招,便弃了木剑冷笑道:“看来将门虎子就是不一样,想必是嫌木剑无趣,既然如此,本王便与你换了铁剑再来比过。”

    季陵近日觉歇得少了,下午正犯食困,听见这话唬了一跳,也不想多事,连忙告饶道:“在下武功不济,如何敢跟殿下比过,还请殿下饶过我吧。”

    有了上次那一回,楚王却怎么都觉他这话倒像是讥讽自己,如何能轻易放过,只叫道:“剑来!”

    褚宏嘉在一旁热得脸蛋通红,一脸苦相,如何敢当真为他寻来铁剑?另一个伴读是工部尚书家的子侄,现如今工部尚书正羁押在审,案无定局,还未知福祸,也像只胆小的鹌鹑一样,揪着衣角不敢作声。

    楚王白皙的面皮上亦泛起些许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咬牙喝道:“都聋了吗?”转过身自武师身边“唰拉”一声便拔出一把长剑,将剑柄倒转,便欲递到季陵手中。

    魏王沉声道:“六弟,刀剑无眼。”

    楚王敛了怒容,如变脸一般笑吟吟地回过头道:“怎么,见识过他季陵的本事,难道三哥怕我伤了他不成?还是怕他伤了我?”

    魏王不欲与他多做口舌之争,只得淡道:“自是伤了哪个都不好。”

    季陵尚有些困倦着,人不免迟钝,全然搞不清自己的回答又是怎么惹了楚王不快,正欲分说几句,便见李慎之伸出了手,将那剑柄握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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