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军中三年,靖阳公主虽算不得漠北军的核心,却也有着一批愿意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亲信。去岁寿宁节她匆匆回京,没想到一待就到来年四月。她在京中处处被动,也不乏是因为有所顾忌,若最后连漠北都没能回便要去他地领兵,这些年的努力便算是白费了。
“多亏杨伯伯从中斡旋,真不知该如何答谢。”靖阳叹。
杨绪尘面不改色,“信国公府缺长媳。”
靖阳:“……”
怎么回事,几日不见杨重安你是去季景西那里进修情话大全和厚脸皮了?
“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靖阳公主一言难尽地看过来,而后突然一笑,“不过本宫喜欢。尘儿莫心急,你终究是本宫的人,逃不了的。本宫一日没驸马,你信国公府就一日不能有长媳。”
杨绪尘:“……”
怎么就忘了这人才是真正的厚脸皮……
撩人不成反被调戏,尘世子耳根微红,低头咳了几声,“有准驸马的人,何来的底气?”
靖阳公主顿时翻了个白眼,“可别,如今陈家不知多后悔呢。”
提到她的亲事,杨绪尘微微皱眉,但好在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他重新执起棋,“陈家远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已触及底线。若真与齐孝侯府斗起来,你难免要经受些非议。”
世族的底线是长久,而长久来自于一代一代子弟的维系。裴陈之争尚未全面展开,嫡系子弟就已经相继折在里头,这已是触及了一个大家族的根本。
裴家那边,裴青重伤的手臂未来不知是否影响握笔暂且不提,裴瀚却是硬生生被燕亲王府废了一条胳膊。当然原本还是有救的,被无霜折断的那只手若能得到及时救治,倒也不会留下遗症,可偏偏因为裴瀚不知死活对季景西出手,燕亲王一怒之下,硬是将人押在京兆尹府大狱多日,伤势被耽搁,估摸着是好不了了。
至于陈家,选择跳水轻生的三房六小姐据说虽然命保住了,身子骨却大不如前,莫说嫁人,就是好好养着都不一定能起身;而陈六小姐的嫡兄陈宽陈榜眼,经此一事名声有损,仕途前路毫无光明可言,再加上他尚未赴任就被耽搁这么久,原定的名额早已被旁人取代,即便最后选择外放,留给他的也只剩下贫瘠之地。
陈家嫡系三房可以说一下子就折进去了俩。
陈泽倒还好,他再不济也是江右陈氏下一任的家主,可陈洛就有点惨了:被未婚妻打脸、被东宫嫌弃,裴瀚甚至光天化日之下说他要娶的是个命硬的天煞孤星。退一万步,哪怕这个流言事关皇家公主而无人再敢言,陈氏族中难道就没有微词?
要知道,当初陈洛选择尚主,可是陈家二房自作主张,完全没与家族通气的。不然陈洛也不会舍近求远,不选陈泽而跑来找杨绪尘做男傧相——为何?当然是陈家对他不满。
“我倒是不知我何时成了天煞孤星了。”靖阳讽刺地开口,“此事从头至尾都透着股上不得台面的阴谋味儿,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杨绪尘看了她一眼,没开口。
“怎么,别说你到现在都没回过味来啊。”
“没有证据之事,我从不断言。”尘世子摇头。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靖阳冷笑,“我那个好大哥,可真是小肚鸡肠。想拉拢人时倒是把陈洛奉为座上宾,一朝翻脸,立刻把人弃之如敝履。陈洛也是白痴,连被人当棋子算计了都不知,陈家如今上上下下,恐怕都要对他生出怨了。”
靖阳公主与陈洛的亲事黄了对谁最有好处?
她天生就是个将领,经漠北三年锤炼,更是优秀,皇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