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埋没了才华,还指望她顶替燕亲王的空缺,成为下一个手掌兵权的皇家子,所以她未来势必会领兵。
靖阳公主与太子季珪的仇是不可能化解了,又即将有江右陈氏做后盾,这样一来,她就不信季珪晚上还能睡安稳。
在靖阳看来,这件事若是出自东宫之手,就什么都能说通了。
季珪被宗正司打了五十板,又被皇上斥责,萎缩东宫至今不出,东宫一系近来在朝堂上低调至极,他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气。如若要报复她,选择她的亲事下手是再方便不过了,既绕过了她,又不至引人注意。
他深知他们的父皇一心想让她成亲,而江右陈氏,势力太大了,季珪怎么可能放任她有如此强的后盾?他拿陈氏开刀,若能黄了这桩亲事最好,黄不了,也要让陈氏伤筋动骨,很长时间里不可能成为她的助力。
怎么可能有人敢堂而皇之地喊出她季君瑶是天煞孤星?若无人授意,谁敢诋毁皇家公主?用出这个词的人,是逼着她这辈子都无法成亲嫁人啊!
在一国储君眼里,一个永远没有夫家的公主,哪怕手握兵权又有何惧?她的一切终究都还是皇家的,只要他登位,那就是他的。
“裴家多年亲近皇室,滴水不漏,不能仅凭此断定他们与太子亲近。”杨绪尘不得不告诫她。
靖阳翻了个白眼。
顿了顿,她忽然开口,“你说,在这事里,温喻之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难道就只是帮我择定了婚期?感觉裴陈两家闹起来好像和他毫无关系啊……”
落子的手微微一顿,杨绪尘沉默半晌,抬起头,望向对面人的眼眸深沉而复杂,“那要看,你当初在岭南与他约定的是什么了。”
靖阳公主顿时愣住。
“君瑶。”杨绪尘从未用过如此复杂的眼神看她,“你想要的到底是兵权,还是其他?”
靖阳公主呼吸一滞,没来由地,忽然被莫大的恐慌席卷。
“你当初在岭南一丈峰上,请求帝师帮你的,究竟是摆脱赐婚,还是……”
“杨重安!”季君瑶蓦然拔高了声音,强行打断他的话。
杨绪尘却并未如她所愿,罔若未闻地继续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从你回京开始,就一直在针对季珪?他是储君,你是臣,他是皇子,你是公主,他对你究竟有多大威胁,以至于你这般提防他,恨不得在无凭无据之时断言他在报复你?那日,你当真是因他辱你而不惜使出杀招与他交手?对储君之位有威胁的皇子一个都没有,若无意外,季珪必继位,你这般忌惮他,究竟为何?”
“……杨重安,你给我住口!”
轰然一声重响,两人中间的几案刹那间四分五裂!
靖阳公主怒而起身,胸膛起伏不定,死死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后者不躲不闭地迎上她,平静的眼眸深处,暗涌来势汹汹,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生生未能冲出来。
惊鸿院在这一刻,静得可怕。
靖阳公主怒视着眼前人,指尖不住颤抖,却是一句话说不出,袖风猛地一甩,转身离去。
而直到有人来报,公主殿下已出了府门,还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的尘世子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止也止不住的剧烈咳嗽彻响整个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