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缱呆呆看过来。
季景西抿了抿唇,隐在袖中的手蓦地握紧又松开,继而玩笑般道,“你可曾想过,我季珩……配不上你。”
“……”
仿佛被谁狠狠一锤砸下来,杨缱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
季景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出去一趟。”
他丢下这么一句石破天惊之语,却若无其事地收拾好所有情绪,在寂静如死的政务厅中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杨缱僵定在那里,直到他走出大门,身影逐渐远去,都没能挣脱出哪怕一丁点空隙。
就跟,心头被轰然压了一座巍巍高山般。
之后三日,杨缱都没见到季景西。
第四日,他神色如常地现身于晚膳前,一身清爽玄衣,发梢还湿润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潮意,瞧着像是刚沐浴梳洗过一番。
在一众惊异注视下,季景西若无其事走向杨缱身边空置的席位,路过裴青时,后者下意识闻了闻空气里弥散开来的隐隐暗香,表情木然,“……饭前沐浴就算了,还熏香,显摆你有人赠香还是怎么?”
季景西扬眉瞥他一眼,没有接话,径直坐下后开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说前者——赈灾的队伍到了,扎营城外十里,七皇子季珏任特使,代天子安抚北境。除了药材、米粮、布匹等物,另有五十万两白银、二十位御医、数十堪舆高手,虎贲营一千八精锐。”
整个前厅顿时精神大振。
“好!”主位上,靖阳公主神情激动,“来的太及时了!当真雪中送炭!再不来,我们可真的山穷水尽了。”
“皇上竟派虎贲营精锐护送赈灾队伍?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裴青震惊半晌,说出口的话却是另一番模样,“……你们说,我若是去找七殿下,说我想征用那一千八精锐,他愿意么?”
所有人齐刷刷望他。
行呗,裴世子这才来了多久,胆子就已经大了两圈,居然敢图谋虎贲营精锐……用他们做什么?守城?挖水?不觉得太大材小用?
裴青:不觉得。只要能替换老子歇两天,老子谁都敢用,禁军都不带怕的。
“怕是不行。”季景西无情浇熄他的野望。
“为何?”
城中原有兵力都折在先前的战斗里了,如今撑起平城防卫的都是裴世子带来的一千近卫军。这些日子轮轴转,守城、打探、救灾、挖水……近卫营的老爷们哪吃过这等苦头,他们连战场都没上过两次,早就只剩一口气撑着了,再不歇歇,怕是都要倒下。
“这便是我要说的坏消息。”季景西神情严峻,“赈灾队伍里,有人病了。”
坐在杨缱另一侧的温子青不由动了动眉梢,少见地接话,“什么病?”
“时疫。”
咣当一声,有人不小心打翻了空杯,“时疫?!”
“确诊了?”温子青眉心蹙得更厉害。
季景西深吸了口气,“二十位太医结论一致。”
周遭顿时传来阵阵倒抽冷气声。
昭和二年的大旱几乎覆盖了半个大魏国,甘、承二州的灾情几个月前便已报达天听,唯有漠北因常年气候干燥而并未在开始时引起人们注意,待旱情爆发,为时已晚。如今北境连续五个月无雨,不少地方都传来疫情并发的消息。作为受灾最为严重的平城,其实早前也已死过一大批人了,直到温子青出现,才彻底将疫病苗头掐灭。
如今乍然听到时疫二字,反应最大的还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