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诩知书达理的闺秀,因是背后议人,本就心孤意怯,连丫鬟也支开了,结果发现竟还让旁人听到了。
尤其是当洛梅初看清以凿石劈山之势拨开丛丛枝杈,气势汹汹过来的人是谁之后,更是惊得花容失色,颤声道:“沈慕涟!”
“沈慕涟?!”哪想到她们议论的正主就在附近,顾绾玉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即双手掩口。
眼见沈慕涟沉着脸上前逼近两步,洛梅初便揪紧胸前的衣襟不自觉退后两步,她气息不稳道:“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沈慕涟冷笑一声,伸手掸洛沾在肩上的枯叶,厉声道,“自是来问问洛姑娘,刚才从你狗嘴里吐出的女肖母样所谓何意?”
洛梅初闻言便想她果然听到了,不由脸色乍变,可抖着唇除了说“你你你”,再憋不出其他话语。
沈慕涟扬眉道:“怎不继续说了,方才背后嚼舌根的时候不是辞色伶俐吗?两个人捕风捉影编故事编的跟真的一样,现在让你说人话倒吱唔不出声了,莫非你不会说人话?”
金佩好不容易跟着钻过来,听到这些话,立时急得跺脚四处张望,亏得就她们四个在这,不赞同地唤道:“五姑娘。”
这话也说的太刻薄了。
这时候,被连串变故震得惊呆的顾绾也玉终于回过神来,她手指指着沈慕涟,色厉内荏道:“你居然偷听!”
沈慕涟嗤道:“宝临郡王府的花园顾姑娘还当是自己家的了,只许你们来,不许旁人逛?”
顾绾玉到底心虚胆怯,不敢跟她辩这档子事,扭头瞅见洛梅初脸色苍白像是要昏过去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硬是抬起下巴强词夺理道:“我们方才也是道听途说,若说错了,沈姑娘与我们解释一番我们也不会不听,为何要辱骂梅初姐姐,梅初姐姐是当世无双的才女,怎经得起你如此蛮横污蔑。”
“当世无双?大缙幅员辽阔,几十个洲几千个镇数万个村落,顾姑娘可知道那该有多少人,而洛姑娘她久居京城,才出过几回门见过多少人,竟也敢称当世无双,”沈慕涟说着斜眼瞥向洛梅初,不屑道,“再者,我娘如何是我们沈家的事,与你何干,你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来评述,断官司的青天大老爷?还是当世无双的才女?都不是,你算哪颗葱,算、个、老、几!”
沈慕涟一字一句像数把小刀唰唰带旋剐向洛梅初,可怜洛梅初一个脆皮,何时受过这等直白糙话的暴击,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立在那,眼睫一眨一眨,几行清泪止不住地接连掉下。
美人落泪如梨花带雨,泣下沾襟,不过沈慕涟瞧见非但不觉得可怜,反感到越加嫌恶。
说来她与洛梅初也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会在隐梅园虽萍水相逢仅一面之交,但观她对人待物谦逊有礼,以为是个善的,谁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后却莫名其妙地给人乱泼脏水,被拆穿了还一副抱屈衔冤的柔弱摸样,倒衬得她像个恶人。
顾绾玉扶住洛梅玉要倒下的身子,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议论梅初姐姐,猖狂跋扈!”
金佩只盼着沈慕涟快点气头消了息事宁人,可不想生事的人反还在那煽风点火,一时顾不得主仆之仪,上前贴耳提醒沈慕涟道:“五姑娘,及笄宴快开始了,我们切莫误了时辰。”
沈慕涟话说尽了,又不能真把这两人拎起来暴揍一顿,便依言接道:“那就走吧,还要去寻寻戚英她们呢。”
顾绾玉见沈慕涟说要走扭头便走了,不敢置信道:“沈慕涟,你逞完威风就这么轻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