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两人闻之还未表示什么,随侍的内监和宫娥已敛容屏气。
托希王子忙站起将托娅喝退,转身朝皇上行了一个托罗国的歉礼,语含恭顺道:“陛下,托娅年轻气盛不懂事,但绝无恶意,还请宽恕她的无礼。”
托婠公主亦起身告罪,“望陛下饶恕托娅的无礼。”
皇上一摆手,平心定气道:“无妨。”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他祁承乾还不放在眼里。
第三局的斗秀方式照老规矩抽签而定,早年刚提出斗秀这个名目时,为显示公正,就定下主客双方各出一题的规矩,如此两方各占一层优势,输方即最后输了也不会输得太难看,因此,除了十年前那次例外,几乎每回斗秀先前两道皆为胜负各半,关键便看最后一道。
抽签也不是随意抽,而是将历年斗秀过的内容以文字形式逐一雕刻在竹牌上,将竹牌一块挨着一块挂在红漆木架上,同时在竹牌上涂一层特殊的香料,随后托罗国这边派人调整竹牌悬挂的顺序。
大缙有一种极稀少珍贵的长尾鸟,名叫彩鸳,便喜爱那种香料的气味,由大缙皇后提前一日去御花园挑选中意的彩鸳,派专人看管,斗秀那日不喂水米,等到第三局时放出彩鸳,它率先停在哪块牌子上,第三局的题目就是那块竹牌上的内容。
是以第三局也称:彩鸳点牌。
一只通身翠紫夹杂青红的彩鸳振翅飞向竹牌,停伫在某处后用喙啄牌,负责看管禽鸟的内侍放小指于口下吹响口哨,将彩鸳召回。
另有内侍取下被彩鸳啄过的竹牌,不待多瞧,便疾步跑上高台捧于皇上面前。
皇上借着内侍的手一看,刻得平整端正的“射弈”二字立时映入眼中。
射弈,顾名思义,先比箭术后比棋艺,此乃十年前托罗国琼珠夫人在第二局提出的题目。
十年前先帝驾崩他应诏登基,裕王抗旨在西北扯旗造反,又逢密探来报言托罗国亦不安分。他昔日为太子时,曾听先帝说过,托罗国不是被大缙圈养的温顺牛羊,它是一头暂时蛰伏的狼,你若稍示弱后退,它就会张开獠牙。果不其然,那年托罗国使臣来京城面见新君,在斗秀台上琼珠一个女子便敢咄咄逼人,强迫戚夫人应战。
女子间斗秀,历来以文为主,托罗国却硬要强加武艺,更显寻事生非之意,只那时形势严峻,为顾全大局,他强掩怒气召戚夫人入宫。
谁知出人意料,无论箭术还是棋艺,戚夫人都技高一筹,一巴掌把托罗国的獠牙拍了回去。
其后朱家平定西北,他封信忠侯世子戚至瑾为将携妻赴西北,与朱家军共同守卫疆土,这些年来,他座下龙椅逐渐坐稳,托罗国方有所收敛。
可没想到,十年后竟又抽中了“射弈”,却不知是否是巧合?
皇后见皇上半响未语,倾身侧头一探,皇上察觉到皇后的小动作,收回盯着竹牌的目光道:“是射弈。”
射弈?皇后心头微凛,据她所知,这回召进宫的姑娘里没人习武,且纵撇开箭术不谈,光论棋艺,洛梅初不敌托娅,若下局仍是托娅上场,她们这边不管是傅云贞还是洛梅初再上场,赢面都不大。
托希王子听说抽中的是射弈,顿时一脸错愕惊讶,倒不像是装的。
皇上神色淡然地对托希王子开口道:“这还是当年托罗国琼珠夫人所创的玩法,据闻托娅公主乃琼珠夫人唯一亲传徒弟,这第三局,朕猜也是她出战吧?”
托希王子汗颜道:“……应是托娅。”
高台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