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戚至瑜被侯爷气冲冲地叫走, 寡居的三夫人卢氏一向不受刘氏待见,出了正堂她便自行回了居所, 剩下一个顾挽霜陪着刘氏回房,一路听刘氏骂骂咧咧,拿看不顺眼的下人斥责出气, 面上也难看得紧。
待一行人走了青璋苑, 顾挽霜侧首对身后三个小的摇头示意,叫他们不用跟来了。
刘氏虽不会迁怒三个孙儿, 但是她通常气糊涂了就会口不择言, 言语粗鄙不堪,顾挽霜不想让孩子听到。
于是戚忱三兄妹在小径路口伫足, 戚恪手指搓着下巴道:“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 大哥竟娶了这样一个女子,美则美矣,性子也忒目中无人了些, 惜是圣人赐婚, 赖也赖不掉, 也怪委屈大哥的。”
“我倒觉得咱们大哥欢喜的很, ”戚蓉慢悠悠得横了戚忱一眼,接着道,“再者,若嫌大嫂不好,那姓薛的就更好不到哪里去了。”
戚恪不由奇道:“小妹好端端的干嘛扯上薛姑娘?”
戚蓉道:“某些人行事作风不懂束身自好, 心知肚明。”
戚忱似笑非笑看向她:“外头风大尘扬,妹妹白水鉴心出尘不染,还不快快躲回你的抱素斋去,免得让灰土枯叶肮肮脏脏污了你的眼。”
戚蓉闻言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端着一派林下风气施施然走了。
戚恪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疑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无事,我送你回国子监。”
刘氏进房后一把拔了发间的羊脂玉簪摔下泄愤,只是簪子落在地上纹丝不破。
“竟然连个破簪子都跟我作对!”
顾挽霜嘱咐封妈妈关门,一边头痛道:“母亲身子要紧,今天不过是沈氏进门第二日,往后时日长着呢。”
刘氏倒在圈椅上痛心疾首:“进门第二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一幕何其相似,当初那小孽畜的娘代君华进门后,不也没给我敬茶吗?可笑我一个侯府的当家主母,出身让人诟病,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夫人瞧不上我我无话可说,但在府里,我掌家的府里,居然也不给我分毫脸面。最可恨就是侯爷,嘴里厌着大房的人,可哪回起争执冲突了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仅会叫我忍气吞声,原先是大畜生,现在轮到小孽畜,凭什么!”
顾挽霜进门比长嫂晚,没见到大哥长嫂在敬茶礼上合伙给刘氏难堪的场景,但今早却看清楚了沈氏是如何从容自若应对侯爷和刘氏的。
这不是一个会受世俗礼教约束的女子,更不像是一个会逆来顺受安分守己的女子。
原先摆局设计戚恒,是不想让他娶了宁国公傅家的姑娘添助力,结果费心费力折腾一通,娶来的沈慕涟身份虽没傅家女高,却比傅家女棘手难对付多了。
失算了……顾挽霜这回是切身体会到了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封妈妈关上门,沏茶倒水端给刘氏:“老夫人喝口茶,缓缓气吧。”
刘氏看也不看那杯茶,捂着胸口哀嚎道:“看戚恒和沈氏一唱一搭的,我还有甚心思喝茶,原先还盼着给他许个名声不好的老姑娘气死他,今儿瞅这情形,两人粘得蜜里调油,俨然好的很!”
封妈妈给刘氏顺着后背,闻听她如此说,不屑道,“不就是图新夫人摸样好看新奇两天罢了,您想当初,大少爷跟薛姑娘有婚约的时候,不也隔三差五托人送这送那献殷勤么?之前文淑大长公主贺寿宴,也是冲着薛姑娘的私信被我们算计的,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惦记呢!”
“对了,我怎么把这档子事忘了,”刘氏恍悟道,“要是叫沈氏知道小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