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位居中宫母仪天下,嘉勉高官显爵的妻室亦是顺理成章。
但以什么名义,赏赐些什么却要仔细斟酌, 既不能叫人生疑, 又要合乎情理。
待送走皇上屏退昭阳宫诸人,皇后对单独留下的赖嬷嬷道:“当日受戚恒所托替他求了沈家这门婚事本是权宜之计, 事后我还懊悔太急躁了, 至少要派人查查沈家五姑娘的底细再提的,可是话已出口圣旨也下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只能走一步瞧一步。往后听太子说戚恒对这门亲事很是上心,我才宽了些心,如今看来, 这沈家的姑娘倒是个后福无量的。”
赖嬷嬷听言含笑道:“老奴初见那位世子夫人, 也觉得她性子稳妥, 遇事从容大方, 是个能顶住事的。”
“信忠侯府乌七八糟一摊子事,就得有个能顶事的给戚恒添助力,”皇后说着忽而问道,“对了,坊间对世子夫人的传言歇落了没?”
“自打宝临郡王府的事越演越烈, 比茶馆说书的戏文还要曲折引人注目,谁还顾得上世子夫人那点似是而非的谣言。前儿个老奴还听说,郡王爷养在外头那个本是良家子,是被郡王相中给硬强抢回去的,这事在京中流传开后那良家子的父兄闻讯寻来呈了状纸去京夷府击鼓喊冤呢!”
“平头百姓哪能敢跟王府叫板,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赖嬷嬷想了想道:“信忠侯世子夫人的谣言便是由宝临郡王妃而起,不知此事是不是跟世子和世子夫人的母家有关?”
皇后轻笑道:“嬷嬷疑心得是,这事捅出的时机委实太过凑巧了。”
“老奴也是随口胡猜一句。”
“不过嬷嬷还忘了文淑大长公主和北昌侯府。”皇后想到文淑大长公主寿辰宴上戚家二房算计戚恒的事,因着北昌侯府的丫鬟畏罪自尽,此事最终以戚恒误闯皇上赐婚得以解决。
可是旁人也不是个个都蠢的,尤其宝临郡王妃故意把事嚷开的作法实在太招人恨了。
以文淑大长公主的为人,虽然面上没指摘什么,但怎么可能真就忍下这口气,还有无故被泼了污水受了牵连的北昌侯府,心里怕亦是记着仇的。既然戚家二房隐在幕后全身而退,那这仇,自然就会按在宝临郡王妃头上了。
“若是这两府插了手,那宝临郡王府的事就更难以善了了。” 。
“不论何人插了手,总是宝临郡王夫妻咎由自取造的孽因,败德辱行积恶成蠹,逞性妄为时就该料到会有这一日,” 皇后说着抚鬓叹道,“说到底簪缨世家行浊言清暗室欺心的又何止宝临郡王二人,只是墙倒众人推赶上了,就可惜了宝亲王府的招牌,一朝名损从此落灰。”
赖嬷嬷道:“足可见人言可畏。”
皇后沉声道:“亦可见先前造谣生事的人其心有多险恶!哼,本宫牵线皇上赐婚凑成的婚事,也是谁都能置喙的吗?”如今有宝临郡王府的笑话横插一杠将沈慕涟在侯府的事暂时压下,但保不准有些人还惦记着往这上面打主意,既然皇上发了话要褒奖信忠侯世子夫人,那不如趁势将某些人彻底死心。
“本宫知道该赏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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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冰天雪窖。
今年的年节在二月初六,离年节还有半旯月的日子,日子一天比一天冷,雪落得一场较一场厚。
临近年节,望关轩的事凭多,要裁制新衣,要清屋除道,顶重要的是要准备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