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也觉得以她现在的身份处境,这话未免太狂,但她这几日翻来覆去想过,这已是最好的借口了。
“奴婢想要明媒正娶。”同心抿了抿唇,“不愿做小。”
“做小委屈你了?”周栖像看傻子一样望着她,恨不得掰手指头替她算清利弊,“做周家的姨奶奶,不比平头人家的正妻体面?况且就算我没定亲,也轮不到娶你。”
同心垂眸,小声道,“奴婢也不稀罕。”
周栖被噎得没话说,半晌方道,“你以为我稀罕?”
“奴婢岂敢。奴婢知道,爷都为给老太太尽孝,才委屈自己,奴婢哪能入爷的眼呢。”
周栖瞬间没心思再聊,起身就往外走。同心松了口气,亦起身随后来到门口,吩咐外面的随兴,“给爷备午膳了。”
谁知周栖脚下一顿,又负手转了回来,“从今往后,”他遥遥指着桌上的点心匣子,“每天给我剥一百个瓜子仁儿!”
随兴一路低头跟着周栖,闷声来到前厅用膳。伺候多年,他察言观色就知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可又猜不出因为什么。刚瞧李姑娘浅笑盈盈的,倒不似出在她身上,难道是瑜娘惹爷不高兴了?
正胡思乱想着,周栖忽然叹了口气,随兴忙弯腰去听吩咐,谁知他只是两眼发直地出了一会儿神,继而便撂了筷子。
“你说,如何才能让女人……”周栖斟酌措辞,握拳在口边咳了一下,“喜欢?”
随兴陪笑道,“就凭爷的身家体面,哪有女人不喜欢的。”
“说我了么?”周栖指他,“我是问你,平日怎么讨姑娘欢心?”
随兴暗暗跺脚,老爷和大爷下令不许三爷耽溺声色,他和如意严防死守都防不过来,岂还有教唆的道理,嘴上只敷衍道,“姐儿爱财,妹儿爱俏,平日里送些耳环手帕,她们便打紧喜欢了。”
周栖半信半疑地横了他一眼,随兴连忙露出肯定的表情,心里却道,云州的女人谁不知周氏巨富、三爷俊俏。那些看不上他主子的女人,自然不是求财觅俏的缘故,他教这两招就等于没教,还不落埋怨。
周栖沉吟片刻,不屑地哼了一声,“胡扯。”
“圆房”半个月后,周栖要回旧宅请安。
芳细一早就帮同心准备。
“老太太喜欢吃甜的,五槐斋的点心备了两匣,让小厮们一路小心拿着。你的两件绣品放哪了?”
“昨晚都装好了,姐姐快帮我梳头就是。”
芳细过去帮同心拢发,口里叹道,“老太太最疼爷了,她原是不同意给爷那么早订亲的,为此跟老爷吵了多少次。几年前她就给爷挑了个出众的丫头,可偏那丫头福薄,去年病故了。老太太愁了一个冬天,见到你才卸下这桩心病。你与三爷头一次去那边,可得和和美美的,老太太再禁不住折腾了。”
同心对镜拢了拢鬓角,一时不语。
芳细连日见她对周栖淡淡的,心里本就担忧,如今见她这般反应,愈发劝道,“今日若是老太太和太太高兴,没准儿就挑明你的名分,往后你也不用领老太太的一两银子,而是领新宅的二两了。”
同心脸上微红,“姐姐说话愈发没顾忌了。”
芳细也知自己的话不得体,一时有些无措。同心回头指着她笑道,“再说了,你是最出众的,你怎么不去领那二两银子?”
芳细一听,又恼又笑,将梳子啪地丢在妆镜台上,“小蹄子,人家好心提点你,你倒取笑起我了?看我拧你的嘴!”说着就去掐同心的脸。
同心忙躲闪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