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细也揩了揩眼角,“为那样一个人,你多不值当。”
小桃儿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姐姐别这么说全哥,他是因我才一时糊涂。奶奶嫌他穷,要退婚,他实在没法子了。如今整日被人追债,留下就是死路一条,是我让他跑的。”
“那你自己呢?”
小桃儿一听,眼泪又如断线珠子往下落。
同心叹了口气,适时提起,“那个蔡全来又回来了。”
小桃儿怔住,“回来了?”
“此刻就关在柴房。”
小桃儿愁苦地思来想去,眉头渐渐舒展,最后脸上浮起一丝笑,“那我们就死在一块儿。”
芳细见她如此决绝,不由着急了,“你千万别再做傻事。所幸这两日主子不在,我们帮你想法子,总能渡过难关。”
她软言抚慰多时,小桃儿终于收了眼泪,仍不时抽噎。
外面门帘忽一挑,如意探头进来,“姐姐们叫我好找。爷回来了,正在前面打鸡骂狗。”
同心脑中不由轰了一声,芳细显也吓着了,小桃儿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快去罢。”如意见她们发呆,打手势抹脖催促,“还等人杀过来不成。”
芳细留下看守小桃儿,同心跟着如意回了上房。
一进院,果见小厮婆子们都在外面垂首立着,大气不敢出。小丫鬟正准备上茶,同心过去接下茶盏,进屋道,“爷一路辛苦了。”
周栖衣裳也没换,坐在太师椅上抬眼,“你还知道?我奔波一日,回来连口热茶都没有。”
同心仔细将茶吹了吹,递到他手边,“奴婢没想到爷今日能回,想来定是事情办得顺遂。”
周栖见她难得殷勤,有些诧异,最终还是受用占了上风。他神色缓和些许,起身去更衣,嘴上仍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同心跟着他进了内室,把小桃儿坚守婚约、蔡来水铤而走险却欠下赌债的因果说了。
周栖一回来就听说后院出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打一顿赶出去就罢。”
同心忙道,“这事有些缘由。小桃儿劝姓蔡的逃走,自己却连命都不要。那姓蔡的已经跑掉了,听说小桃儿出事,又急急赶回。两人有情有义,并非做出下流事的坏种。”
周栖鼻孔出气,“这算哪门子情义?分明是一个瞎了眼、一个没长心。”
同心皱眉,“若是撵出去,这两人怕没活路了。”
周栖扫了她一眼,“那你要如何,把小桃儿留下?”
“可蔡来水若死了,她恐怕不会独活。”
周栖解外袍的手顿了顿,转头瞧着同心,无比肯定道,“这丫头就是眼瞎,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