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栖一见海棠就觉扎眼,火气腾地蹿得更高,二话不说过去,扬鞭就将花盆抽落。
同心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还没看清,两盆海棠就惨遭屠戮,啪地掉在地上摔碎,土和花洒了一地。她吓得惊呼缩手,退后了两步,抬头看着周栖,“这是怎么了?”
“我才走了多一会儿。”周栖指着地上的一滩花泥,“这些都是哪来的?”
同心惊魂未定,见他一回来就毫无缘由地劈头质问,心里也蓦地升起火气来,余光瞥见丫鬟婆子小厮都在院口疑惑张望,便将气性强压下去,还算平和道,“五姑娘派人送给奴婢的。”
周栖根本不信,回头问院口的邹氏,“王管事有没有来过。”
邹氏正看得糊涂又热闹,闻言一怔,“没有。”
同心皱眉,王扇明明离开云州了,他偏这么问,“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么?这层窗户纸早就捅得千疮百孔了,亏你还装出一脸糊涂问我。”
同心听他说得愈发不像,一时也不与他争论,先对院口侍立的众人道,“大家先去罢,待会儿再来收拾。”
众人如蒙大赦,忙一哄散去。有的人虽存心看热闹,却也知这位爷发起火来,不知就把谁的小命烧进去,命比热闹要紧。
周栖也不理那帮人,只对同心冷笑道,“事做出来,还怕人看么。”
同心莫名其妙,“奴婢究竟做什么得罪爷了,这样冷嘲热讽、仇人似的?”
“上月府里摆戏,你和海棠去紫清观,是不是遇着王扇了?”
同心这才明白,气势略弱下去,“是碰着王管事了。”
周栖冷眼看着她,咬牙不语。同心见根源出在这件事上,便索性摊开了道,“王管事认识观中的道士,带我们进去看了东洋锦。奴婢不想多事,就没告诉爷。”
“你的意思,就是我多事了?”周栖冷笑,“那他送你衣裳,又如何说?”
同心未料他连这样的小事也知道,“老太太吩咐给奴婢置办衣裳,王管事做分内的事,爷让奴婢有何可说?”
周栖眼中冒火,攥紧了拳头,“事到临头,你还嘴硬,当我是傻子好耍么!他送你衣裳,那是私相传递,你们紫清观相见,那是私相会面!”
同心脸上蓦地火烧,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栖,半晌才勉强稳住颤抖的呼吸,“你是不是喝酒了。”
她不想再这多留一刻,更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便走,“我去煮醒酒汤。”
周栖不满她平静的腔调,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喝了,但我现在清醒得很。”
他将她扯到身边,同心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和脂粉香,略微动了动眉,扭头不语。周栖偏凑到她耳边,呵呵笑了两声,换了个慵懒的腔调,“那晚你告诉芳细,愿意做我的通房。可第二日你见了那小白脸一面,就反悔了。你说,是不是见异思迁?”
同心身子蓦地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她长这么大,一直恪守礼法,光明坦荡是李氏家风。即使她现在不得不隐瞒身份为奴,却不代表她李同心真的自甘卑贱,连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底线都没有了。
她哑然失笑,抬头盯着周栖,“你就这么看我?”
周栖被她盯得略微失神,有一瞬间,他动摇了,“那你说,到底为何不愿嫁我?我不要听什么做大做小的屁话!”
同心瞳仁微缩,双唇动了动,喉中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