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秃莫名被吼,也很委屈,她说:“又不是我说的。你对我发什么脾气,有什么不满对老板说去。”
这边苍助刚想劝蝶容不要去,谁知蝶容已经穿好了外出的衣裳准备出去了。苍助噌一下站起来,拦住了自己的老师:“你不能去,阴阳师说了四十九天内不能接客!”
蝶容绕开他,苍助连忙跟上去。
闷声不响地跟着蝶容下了楼,来到大堂的茶座处。老板正满面笑容,殷勤地和一个十分年轻的男人说话。看到蝶容过来,他立刻堆起了慈祥的笑容,结果看到苍助鼻青脸肿的模样又立刻板下脸来。
“客人面前这般邋遢样子!”
苍助发现来者并不是以往蝶容的熟客,而是那一晚与土御门公子同时出现的男人。他全然不记得阿若叶对自己做过什么,但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人很讨厌。苍助闷头不语,站在后边没有上前。蝶容倒是一惯的淡然,点了点头就坐到了阿若叶对面。
老板笑着说:“蝶容最近在行辟邪之式,不好服侍贵客。但说书画,解解闷倒是可以的。”
钱赚多了怕丢,夜路走多了怕鬼,老板不心疼手下人倒是心疼自己。但终究是没敌过阿若叶手里明晃晃的,颜色叫人心醉的金子。原本他还欲擒故纵地推拒了一番,阿若叶从善如流地加了钱,并保证绝不碰蝶容一根头发丝儿,老板就笑呵呵地答应了。
人来了,老板客气了几句,吩咐蝶容好好作陪,自己也就走了。
苍助缩在蝶容后边,警惕地盯着阿若叶。他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非常危险,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而邪恶的气质。特别他看着蝶容的眼神,带着满意和喜悦,却不是看人的眼神。正疑惑着,苍助发现面前的男人将这样的眼神也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一惊,脑子中闪现过两只竖瞳,带着冰寒的光。苍助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再望过去,这个奇怪的男人已经温声细语地在和蝶容说话了。
“今天又在排新戏了?”
阿若叶就像是一个认识蝶容很久的老朋友,上来也不客套问候,非常自然地开始了对话。蝶容的神情因为他的话一亮,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点点头,急切地想要叙述这次的故事。谁想阿若叶打断他,非常温柔捧场地说:“让我猜一下,是关于阴阳师驱魔的吗?”
蝶容的表情可不单单是发光了,他凑近前好奇地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若叶用手指点敲着自己的膝盖,微笑道:“只是这么猜测罢了。这个世间能还原那晚传奇的人,我知道的人里面也只有蝶容了。”
说着,他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呢。”
“我打算在下个月正式发表,到时候大人愿意来看吗?”
“何止是愿意呢?”阿若叶握住了蝶容的手,“以后只要是蝶容的演出,我都会第一时间来捧场的。”
这些话都是平常的那些恩客哄蝶容开心时惯常说的,苍助有些不屑,心道无非又是一个见色起意的家伙罢了。但每一次蝶容都会相信,觉得这些人是和他一样,真心喜欢歌舞伎。如果是其他聪明的游女大概就会顺着这句话感谢客人的怜惜,或者加紧机会让客人更加喜欢自己,娇柔地求客莫要忘了自己。
可是蝶容呢,只会追着客人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关于歌舞伎的东西。叫那些一心来调情求欢的客人们大倒胃口。或许就是这种不会说话的原因,才叫蝶容身负才华与容貌却永远赶不上华容太夫。
毕竟这里的老板是个眼里只有钱袋子的鼠目寸光之辈,被吸引来的客人也大多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