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
“……姑娘打算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少女竟还偏头想了一下:“砍头,不好么?”
银波:“……”
那一偏头,幼齿的萌感混杂着话中冷冽杀意,近乎有些摄人心魂了。
他竟开始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提前预演好的一场戏,还是少女真正的欲望和目的。
银波一时不语,看台上倒有人开始出谋划策——
“姑娘,算了罢,这一战已是你赢,要这几颗脏头做甚?”
“是啊,见昌林欲孽败于我月国儿女手下,我等输些银子也输得痛快哇!”
……
“不如叫他们去采南山下洒扫陵园?”
“这个好,就当是给祖辈赎罪了!”
……
被抢了台词的银波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诸君所言有理,恰闻近日陵园撤了一批戍卫,正需人手。只是战俘性浮气躁,恐不听调遣,且看姑娘是否有这份耐心?”
夏月微慢慢将刀放下了:“采南山……?”
众人,连同巩祯,一时都不知她在疑惑些什么。
片刻后,啷当一声,长刀落地。她扫了一眼一地败将,神色一如清晨。随即,拢了拢那只断了半截的袖口,给出了答复:“也好。”
一战之后,夏月微将那九个战俘托付给了巩祯。九人大概是精力耗尽,出了修罗场就半死不活起来,被换上铁链束缚手脚,塞进一辆四批壮马拉的大车,一路磕磕绊绊地带回了园子里。
大小姐听闻巩祯带了人回来,亲自盛装迎出来,掀开车帘伸头打量个遍,不能置信地缩回脑袋来:“你就带了这些东西回来?月微呢?”
巩祯却没提月微,而是将手摊开,露出里面一截新鲜的圆木来,神情严肃。
颜倾这才注意到,车内只有九人:“……还是死了一个?”
她伸手拿过圆木,见上面的数字,一面依旧刻着固定的“531”,另一面则是“381”。
“今日十个较之昨日实力更强,也善用计策,月微一时顾不过来……”
颜倾握着那截圆木,似是失望,许久,才问了一句:“她没受伤罢?”
巩祯摇了摇头。
恰逢此时,车内战俘苏醒了一个。车帘还未来得及放下,于是颜倾手中之物入眼,那人顿时狂躁起来,挣扎着就要往车外扑。
虽有铁链限制,她们却站得离车太近,尤其巩祯还是背对,一时躲闪不及,险些被那突然发作的人挠上几道血痕——好在颜倾反应迅速,将她向后一带,险险避开。
那人目眦欲裂地瞪着圆木,喉中赫赫作响,似乎要开口说话。
颜倾冷冷地盯着他,却没阻拦,任他艰难地将一句话吐了出来——
“我……不是……不是……”
那声音低哑破碎,喉咙仿佛被什么磨坏,巩祯忍不住脱开颜倾拉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不是什么?
“有人……害我……”
巩祯微微一怔。
那人吐完这两句话,像是将毕生心事都吐空了,整个人意识一松,向后一倒,又无知无觉地昏死过去。
而这时,巩祯才反应过来——
这所谓的“昌林”余孽,说的竟是地地道道的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