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蛇口佛心,曾以血肉之躯为她挡下致命伤害,又送她名剑一柄,赠她金玉良言……离别是她亲口提出,寄托着她所有懵懂情愫的人,她亲眼看着她们并肩同去,那两个背影印在眼底,至今是她万分珍视、却痛到不敢回忆的画面。
思至深处,神识在伤痛中朦胧着,她喃喃脱口而出的一句“师父”,恰撞入刚从门口取药回来的颜倾耳中。
——“祯姐”也就算了,伤重乱语中,竟又亲亲热热叫出个师父来!颜倾手一抖,银波刚刚送上门来的药箱险些直冲少女后脑勺砸下去。
好歹忍住,她摸出把小刀来,冷着脸往少女颈间比划了比划,最后还是用它割开了少女身上被血浸透的衣衫,手上倒是十分轻柔地将衣料自伤口上揭了下来。
鲜明的刺痛及时还给了少女一点清明。牡丹香再次馥郁起来,察觉自己正在被精心照料,她戒心稍减,有心想开口道声谢,然而还未待出声,剧痛就猝不及防地袭击了她后肩最深的一处伤口——
这就明显不是处理皮肉小伤的疼法了。
难以承受的痛楚如附骨之蛆,一点点钻进骨血深处,随之而来的虚弱感、麻木感与剧痛并行,似毒非毒,似药非药,却瞬间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牙关咬碎也忍不下喉中逸出的闷哼,她干脆动动舌尖,将它化作了一个音节:“……剑。”
那人好似听懂了她的诉求,不一会,一柄熟悉的冰冷之物入怀,给了她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
剧痛还在继续,她不知道那人正在自己身上操作着什么阴谋,眼皮却越来越重,连维持着一丝意识都十分困难,更遑论挣扎反抗。
手指反复摩挲着剑柄的刻字,一面忍痛,一面分散开自己的注意力。剧痛中难有正面情绪,于是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婚房里那通劈头盖脸的教训、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那张令她分神的纸条……以及此刻。
桩桩件件,皆是恶账。
夏月微恨恨想道:混账东西,等我爬起来就打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