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级别最高,不仅是指奢靡胜过司令府的环境,更是指安保措施。陆深父女出入皆有兵将相随,素日值守的警卫也全部换成月华政府直属军卫,规模虽不能与护城军相比,却也一个个训练有素。政府军比起土生土长的护城军,行事做派皆有官僚风范,十分擅长拿架作势,搞得招待所附近人心惶惶,仿佛里面住的不是区长,而是什么极度危险的反社会分子。
——有些人,既要在别人家地盘上兴风作浪,自然是投鼠忌器、万般谨慎。
在如此这般形同□□的保护下,陆家小姐的日子亦不好过。莫说亲自溜回园中幽会,连身边丫头出门采办点什么,都需层层安检、数次报备,俨然将陆家一草一木都防了个严实。
以竹是借着抓药的由头离开招待所的,是借口,亦是实话。玹小姐自幼体弱多病不是罕事,乍换了地方不得安眠,回去取些常用的安神之物,也是人之常情。
谁料这一来一回,取来的安神之物竟是个大活人——梅落雪听闻颜瞳睡不安稳,登时急了,二话不说换上一身夜行衣,打算闯一闯招待所外铁板一块的安防布设。
隐藏行迹对她来说一向不是难事,只是大小姐交托的物证她不敢假于人手,于是只好一并带在身上。
招待所依河而建,地界宽敞,孤零零一座小楼独立其中,四周并无可以连通偷入之处,人至楼前也极易暴露。倒是临河的一面,无根河分支紧靠楼面,因有天然屏障,故而防卫稀松,给了熟识水性之人一点可乘之机。
梅落雪抱着物证盒犹豫了一下,念及圆木左右不怕水,一咬牙跳了河。
水灵灵地上岸后,她一步一脚印地摸进楼内。里面竟还有巡逻警卫,佩刀带枪,逐层游走。她提前与以竹打过招呼,于是一个引开警卫,一个摸至陆家小姐房门前。
抬手未及敲门,门便从里面拉开,将她闪了进去。颜瞳也不嫌她一身水渍,张手就抱住了她:“人形安神散来啦?”
梅落雪先抬手摸了她左耳。摸到凹凸梅形才松了口气:“……玹儿。”又心疼她,“听说你这几天睡不好。”
颜瞳携她往里走,继续打趣她:“可不嘛,所以才叫以竹去抓药。不过你湿成这样,药效会不会衰减?不管用我可要退货的。”
……湿成这样。
梅落雪轻咳一声:“保证管用。”
颜瞳将她怀中的盒子接下,随手搁在一旁:“什么宝贝还捧着,快去换了衣服。热水都给你备下了。”
梅落雪觉得她有点可疑:“放洗澡水的事,玹小姐也亲自做?”
颜瞳笑而不语,引着她穿过铺满地毯的正厅,缓缓推开了一扇厚重的单门。
富丽堂皇的浴室里,热气裹挟着花香扑鼻而来。足以容下两人的浴池中,飘着雪白的泡沫与艳红的花瓣。厚重木门将浴室里的温度保存得很好,瞬间带走了她春夜入河残留的一点寒气。
颜瞳贴着她侧脸轻啄一下:“园子里与司令府皆没有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瞧着新鲜,但想来落梅纵横星坛时,定是什么稀奇珍宝都见惯了。”
梅落雪听出她的酸味,一挑眉:“从前可没人给我放过洗澡水。”
“那么,也没人见过出水芙……出水落梅了?”
一双月牙眼灼灼地盯着她,热度更胜浴室蒸腾的水汽,梅落雪生生被她熏红了耳根,同时敏感地察觉到,在外幽会,这位端庄持重的玹小姐显然比在家时更放得开了。
于是她用一道门锁,将那道烫人目光暂时隔绝在外。
谁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