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雪:“……”
巩祯总算想起正事:“梅小姐可曾看到倾小姐?”
梅落雪气不顺道:“那混账早上露了一面便不知所踪,大概又有什么秘密部署罢。巩小姐无需担心她。”
巩祯神色一喜:“梅小姐也认为倾小姐是混……咳。”她像发现知音了一般,“倾小姐四处招猫逗狗,很会拿捏人玩,确实十分可恶。”
梅落雪点头点得十分真诚:“确实。那混账今年归来尤为嚣张,实在欠缺个能压制一二的天煞克星。”
巩祯激动地附和道:“我与梅小姐看法一致。梅小姐真乃一语中的。”
于是二人难得发现了共同话题,相谈甚欢,点头之交化作莫逆之交。巩祯竟受邀在园中住下,因梅落雪道物证盒钥匙在大小姐身上,明日庭审之前,大小姐必至。
当夜,估摸着时机正好,梅落雪携打不开的物证盒,前往沈家与故人攀谈。
临海的洋楼已被查封,“净城”显然是做不下去了。至于烟草生意,往后还能不能继续,便要看第二日庭审的结果。
若修罗场一案,藏雪阁能彻底洗清嫌疑,那么便不算是大厦倾颓,沈家也不至于落罪入狱。
梅落雪手上的物证是唯一希望。她给人画饼,又攀扯夏尹旧情,恩威并施,三言两语便拿下了那对黔驴技穷的父女。故而谈判顺利,藏雪阁章程大改,契约重立,股权变更,几纸文书携藏雪阁大权物归原主,梅落雪满载而归。
巩祯好事,在园中烹茶等她,要将多年疑问探个究竟。梅落雪恰好要候大小姐送钥匙来,便也放着这一夜不睡,欣然赴约。
春深夜暖,二人落座于西苑花园中的景观凉亭,远离众人起居之所,一字一句只入对方之耳,便可以纵情畅谈。
没留侍女,添茶之事巩祯主动揽了,开口便问:“往后都不会再有‘净城’了罢?”
梅落雪接过茶杯道了谢,却反问:“巩小姐行医多年,对净城了解多少?”
“今日之前,只有迷惑,无从了解。”巩祯揭开久远的回忆,“民国元年,家父随令兄迁居花城,时年我不过八岁,却见了满城遗骸……那真是,再残酷也没有了。”
那一年,梅落雪尚未走出丧母之痛,又遭逢夏花灵新逝,整个人萎靡在司令府中,对千里之外的花城之变无心挂怀。
“时至今日,初闻‘净城’二字,不知为何,竟骤然想到十六年前的死城景象。其中若有联系,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梅落雪摇头道:“据我所知,‘净城’计划最早提出是在民国十年,并没有那么早。再者,当年一场所谓瘟疫,藏雪阁只剩空架子,沈家更是几乎举家无人,只存下当年不在城中的兄弟二人,并一个阎王手里抢回来的沈卧。”
“民国……十年?”正是戚思凡离开那年。
梅落雪见她脸色发白,疑惑道:“怎么?我虽不理藏雪阁大权数年,阁中消息却还是知晓一二的。”
巩祯好半天才接上话:“……没什么,是我多虑了。”
“是怨我不曾阻止?”梅落雪直言不讳道,“一来,我当年有心无力。二来,我只知结果,不知手段,曾一度认为‘净城’不是坏事,只是……”她斟酌了一会用词,才为“净城”下了定义,“一种偏向原始的治世之道。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
巩祯慌忙摆手:“梅小姐误会了,我并无指责的意思。”
梅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