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璧云不便入内院,便在外院待客的花厅坐着。晴若带着丫鬟朝外头走了一小段路,一回头,却瞧见郁天涯还悄悄跟在后头。
“天涯,你蹑手蹑脚的,是在做什么呢?”晴若问。
天涯从遮挡身体的大树后走出来,讪讪道:“我想看看姐姐的未婚夫婿是个怎样的人。”
“这有什么?”晴若有些好笑,“一会儿他出来了,你上去喊声裴公子好,不就见到了?”
天涯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他望着晴若,试图在她的面颊上找出点什么来。只是晴若的神情温温婉婉的,没有丝毫别扭,仿佛早就习惯了这位未婚夫的存在了。
姐弟二人,一前一后,到了花厅外头。裴璧云站在门后头,遥见得晴若来了,便跨出门来,问:“晴若,身子如何?”
“并无大碍。”晴若道,“劳烦裴公子挂记了,还要特地跑一趟,耽误了朝中事。”
“不打紧。”裴璧云扫一眼她面容,神色淡然,“你的安危,比朝中事更重要些。”说罢,裴璧云又望一眼晴若的身后,问道,“这位是?”
晴若侧开身子,道:“这是我二弟,双名唤作天涯。”
郁天涯本在窥看裴璧云,见到这裴璧云一副温润俊美形貌,他神色已是很不好。此刻听晴若喊他,他便僵直着身躯走上前来,没有行礼,而是目光笔直地对上了裴璧云,声音硬邦邦道:“裴公子好。”
裴璧云微蹙眉,投去打量目光。
郁天涯比他年少数岁,表情颇有些凶恶,像是不知如何隐藏气息的小狼崽子似的。虽天涯干巴巴地问了安,可裴璧云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这少年对他有些敌意。
敌意?何处而来的敌意?
他二人初初见面,可未曾有什么相争之处啊。
裴璧云瞳光微敛,点点头,还礼道:“涯弟。”
他这个称呼一出口,郁天涯的脸瞬间绷起来,牙齿也霍霍地咬着,整个人好似炸开了一般。
——涯弟?!意思是,他也是这男人的弟弟?!姐姐还没过门呢,这姓裴的便已经和他兄弟相称了?!
裴璧云见郁天涯这般反应,心底摸着了些底,暗暗有些好笑,又补上道:“日后你姐姐过门,我自也会将你当亲兄弟对待。涯弟不必紧张,我不是个难说话之人。”
郁天涯听了,愈发地恼了:“好!知道了知道了!”
裴璧云点点头,唇角勾起,眼底闪过微微促狭毫茫。
晴若在一旁瞧着,觉着这俩人氛围有些不大对劲,忙差人将天涯请了出去,自己与璧云坐下来说话。丫鬟上了茶,裴璧云捧着茶盏,道:“晴若,你这弟弟,与你关系倒是不错。”
晴若笑道:“倒也不是这么说。他初初还家,在京中举目无亲。我做大姐的,多多照拂了些,他才与我关系好点儿。”
璧云道:“先前你惊马之事,还是涯弟救了你,我也当好好谢谢他才是。”说罢,他目光转到晴若髻上,赞道,“这发簪果真衬你。”
晴若抿唇,一副羞赧不胜夸的模样。
裴璧云见她神情,心底微微舒软。不自觉的,他便想起了朋友潘敬邦说过的话:太子宁重华曾心仪于晴若,只不过碍于袁皇后之故,这才放弃了娶她为正妃的念头。
裴璧云微蹙了眉,努力将这句话甩出脑海,于心中道:我不在意此事。
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在意。于是他对晴若道:“我听宫中消息,说太子殿下将要选妃娶妻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