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寒意深重,即使加了比甲,她手指仍旧发凉,君穆凌伸手将她的手整个握住,藏于衣袖之中,给她暖着。
她这年纪,小手柔若无骨,细腻滑嫩,慢慢长大后,也必定纤美白皙,若是能这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春风秋月下漫步,倒也不枉此生。
凤星歌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他在人前最爱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锋芒。她二人这样并行而走,他又这副表情,不想引人注目都难。她想了想,提醒:“兄长,可是有烦心的事?”
这次出宫,她与君穆凌约好,外出兄妹相称,君穆凌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没有违背她的意愿。
君穆凌微微动了唇,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她明媚清澈的眼睛,最后只紧捏了她的柔荑:“你还在……”
不用再失去你,真好。
凤星歌:“?”
君穆凌唤了萧辰上前,让他给凤星歌解释金谷宴。
萧辰得令,很是耐心地说:“这金谷宴最早出现在前朝,乃是前朝古都中一位富有的商贾发起。商贾有钱但家族里没有文化底蕴,他为了培养后人的文人风骨,修建了金谷山庄,邀请天下文人墨客相聚,把酒言欢,畅谈人生。”
“到了我朝,特别是承天京中,金谷宴的意义有所不同。京中的公候世家,常常在春闱拿出家中宝物作为彩头,设立金谷宴,请上京赴考的学子参加,只要他们赋诗述怀,一展才学,被品评优胜者可将宝物带走,或不能者,罚酒三斗。定的题目也从诗词增加了琴、棋、画、骑射等,可说是包括了六艺又不限于六艺。而获得彩头的才子,往往后来都能在会试取得好名次,甚至还出过几个状元,所以也有人称金谷宴是会试前的状元宴。”
凤星歌对于民间之事了解不太多,闻言有了几分好奇:“那现在的请帖是什么回事?”
萧辰:“到了先帝朝,金谷宴多半是五公之家主持,请来品评的,有内阁学士,也有王侯宗亲,里面不乏带着世家女儿来相看的主母,因此,能进入金谷宴的人,虽然明面上说没有选择,但实际上身份方面已经有过限制。”
凤星歌好像陡然失了兴趣:“跟那些才子佳人诗会,也没什么两样。”
萧辰点头:“没错。”
君穆凌的目光扫向岸边那些掩嘴偷笑、驻足探头看画舫才子的姑娘们,他拉起凤星歌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小人儿这样怕冷,还是该带个暖炉的。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还要去看吗?”
却不料凤星歌点头:“要去。”
君穆凌:“你既然不屑那些才子佳人,何必去看?”
凤星歌认真地说:“热闹嘛。我一直在……嗯,总之很少出门,能出来看看,当然哪里热闹去哪里。”
君穆凌想起她自小经历,微微垂眸,心里怜惜,应声:“好。”
到了文慧楼标识的画舫前,果然达官贵人齐聚,凤星歌看见了很多朝堂上眼熟的面孔。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身侧高大的男人:“不会被认出来吧?”
君穆凌低下头,用拿惯了兵器的薄茧手指,给她顺了下耳发:“带纱帽更显眼。”
凤星歌看着前不久才见过的魏国公府的嫡女们,从自己身侧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完全没有认出来她的意思。她心中大定,拉了君穆凌的袖子:“兄长,你打算怎么进去?”
君穆凌当然是拿了摄政王府的信物去换请帖。
但凤星歌却不建议这样做。她说:“这样岂不是别人都知道你是谁?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兄长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