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秋怕她一时兴起,效仿烈马在街上横冲直撞,不得已牵着她走回去。陈文莺头上身上沾满草屑,洛元秋有心为她整理,奈何空不出手来,只得干看着叹气。
她思量这法术必不会维持太久,果然走到街头时陈文莺脚步一滞打了个冷颤,失神的双目渐渐有了光彩,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情形,转脸对上洛元秋,困惑道:“奇怪,我方才是怎么了,好像是做了个梦。”
洛元秋随口道:“梦见了什么?”
陈文莺朝黑马看了一眼,道:“怪了,我梦见自己成了一匹马,正在马草里吃着呢,这梦当真是莫名其妙。”
洛元秋忍俊不禁道:“你的确是变成了马,不过那可不是做梦。”
遂将方才遇见那冥绝道女子之事说了一遍,洛元秋顿感愧疚,如果不是她陈文莺未必会有这番遭遇,歉然道:“是我连累了你。”
陈文莺如听天方夜谭一般,脸色几番变化,最后说:“你说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马厩后房吃马草?”
洛元秋回忆了一下,的确如此,便点了点头。
陈文莺张了张嘴,看着自己袖口上沾着许多草屑,似乎想笑又想哭,迟疑良久道:“难道我真把马草吃了?元秋,你说人吃了马草会不会死啊?”
“吃几根应该做不得数吧?”洛元秋伸手拍了拍她肩头的草屑,道:“肯定不会有事,你且安心就是。”
陈文莺得了她这番保证后勉强点点头,又去拽洛元秋的袖子,紧张地问:“这法术那么厉害,我以后不会还这样吧?要是又以为自己是匹马,随处吃草……”
她想起马会随地方便,霎时被吓白了脸。
洛元秋不知那女子所施的究竟是什么法术,但见她手持银镜,也大略能猜到一二。镜中或许暗藏什么术法,凡入镜之人,心智稍有不定,或妄欲过重,便会被镜子迷失心魂。正所谓贪物者见宝,纵情者见欲,众生百相,皆在此镜中幻化。但她从未听过有人会想着变成马,想到这里,她不由多看了陈文莺几眼,感觉有些微妙。
难道陈文莺心中所想,是做一匹自由自在的马?
洛元秋百思不得其解,陈文莺久久等不到她回答,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眼巴巴地瞧着她。洛元秋见她如此,摇了摇头道:“不会,这法术效力最多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待施法之人离去后,法术自然就会消解。”
陈文莺这才放下心来,看洛元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紧张道:“你想说什么,你快说呀,可别再吓我了!”
洛元秋将自己推测与她说了,陈文莺听后问道:“你是说,我被这面镜子照了一下,然后就失了心智,以为自己是匹马了?”
“是这样,”洛元秋只手在半空画了个圈,朝她解释道,“镜子映出的影子,其实是人心中的执念。执念愈深,镜中的影像便越清楚,在不同人眼中自然也是不同的,唯有入镜之人自己才知道那镜子里映出的究竟是什么。”
陈文莺稍一深思,震惊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镜子里可能看见了一匹马?所以我心中的执念就是做马?!”
她身旁的黑马眨了眨乌黑溜圆的眼睛,善解人意地向侧边避了避,洛元秋微笑道:“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陈文莺无语凝噎,失魂落魄地跟着洛元秋走了一路,像条乖顺的大尾巴。任她思来想去,如何琢磨,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想做一匹马。
眼看天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