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贤礼说着,在察穆命令般的目光下吃了几口菜。光顾着聊天,菜都凉了。
“他们仨从入学起就一直特别要好,我其实很早就看出冷晋喜欢程昱佲。那会冷晋赵毅跟我的课题组,有时候程昱佲来找他们,我就发现啊,冷晋这眼睛一直黏在程昱佲身上。”季贤礼叹了口气,“冷晋的母亲在他上大学时去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特别消沉,我看他也是没心思谈恋爱……赵毅呢,性格比较外放,追程昱佲追了五年,终于追到手了。他们结婚那天,冷晋喝得酩酊大醉,胡言乱语,别提多丢人了。”
“老季,别在背后说人坏话。”察穆提醒他。
“知道,知道。”
季贤礼讪笑着拍拍对方的胳膊。
“后来,发生了港口储油罐爆/炸事故。”季贤礼说着,稍稍皱了下眉,问何羽白:“诶,你那会已经出国了吧?”
“没,我还在国内,父亲就是因为那次事故才建立的大正急诊中心,抢救危重伤员。”
何羽白十分清晰地记得,爆/炸发生的瞬间,家里的玻璃被震碎了好几块。据当时的报道称,以事故中心开始算,方圆十公里被夷为平地,伤亡人数近万。
“对,那是大正综合医院的前身。”季贤礼点点头,“当时所有医院都进入紧急救援状态,连实习生都上了,那边灭火,这边急救。在灾难面前,人类过于渺小和无助,别说你晕血,就是那不晕血的,到了现场也没几个扛得住。赵毅跟冷晋他们俩当时还不是主治,负责处理轻伤患者。油火温度高,有一丁点没扑灭,就能把旁边的东西引燃。他们待的那个作为临时医疗站的仓库,正下方有根天然气管道发生了泄露,引起了二次爆/炸。”
听到这,何羽白的眉头紧紧皱起。
季贤礼重重叹了口气:“赵毅被拍承重柱底下了,后来冷晋跟我说,要不是赵毅推了他一把,死的该是他。程昱佲那会离预产期差八周,听到消息,大出血,是你爸给救回来的。所以冷晋对你爸特别尊重,一口一个何老师,要知道,他平时都直接喊我老季。”
“一个称呼而已,没人会因为这个少块肉。”察穆给何羽白剥了只虾,“别光听这老家伙忆往昔,赶紧吃饭。”
咽下嘴里的东西,何羽白问:“然后呢?”
“冷晋把赵毅的儿子当自己亲生的一样,早产儿毛病多,神经和呼吸系统发育不完善。出了icu,为防止他睡觉时发生呼吸骤停,冷晋整宿整宿地抱着他坐在椅子上睡觉。那会他正轮转呢,你想多累,就这样,坚持了三个月。”季贤礼不禁感慨,“他对程昱佲也没的说,术后照顾全是他,那会产三都以为他是孩子的亲爹。孩子三岁,他们俩结的婚,到现在了,那孩子都不知道冷晋不是自己的亲爹。冷晋不让程昱佲说,怕孩子有心理负担。你别看他脾气急,可当着那孩子的面,说话和颜悦色。”
何羽白完全想象不出来和颜悦色的冷晋会是什么样子。
喝着五味散,季贤礼咂了咂嘴。
“抢救为了保程昱佲的命,只好摘子宫,后来冷晋执意要结婚,给他们家老爷子气得要死。”
何羽白想了想,问:“冷主任这么爱他,为什么还要离婚?”
“嗨,那个程昱佲啊——”季贤礼侧头观察察穆的表情,“我可不是说人坏话啊。”
察穆斜了他一眼。
得到察穆的允许,季贤礼继续说:“程昱佲是个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他的目标很明确。学业、事业、婚姻,一步步走下来,从一个需要靠助学贷款读大学的特困生,成为外资药厂的大区经理,才三十出头,年薪比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