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对多情避而不谈,她却像是个有天赋的人。
在沉默压抑到极致的时候,她想也许要开始干预了。不能什么都依赖医生和护士,她往后的生活是很漫长的。
楼玉注册了一个小号,在网上某个论坛开了一个帖子,把在医院里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她也没有说明地标,没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标题:“在这里我所看到的一切”。
1l:因为担心出院后会把这些都遗忘,所以趁还记得就记录下来。
记录的内容很琐碎。比如她经常无处可去,可又不能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就会到一楼活动室的角落待着,‘和’大家一起看电视。
首先写到的既是豆丁眼,一个小胖子,叫做李志森。大概是由于护士母亲的叮嘱,李志森时不时会来找她玩。
院长建议她不要抗拒外来者的接触和邀请,抑郁患者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最忌讳独自一人。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甚至建议每个患者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宠物,毕竟接受一只属于自己的宠物容易过接受一个陌生人的触碰。
大概是厌弃过去生活的尔虞我诈,她已经不想和父母以外的大人说话了。楼玉这段时间以来不断说服自己,开始试着接受豆丁眼等人的靠近,尽量在对方说到三五句话时,她能乐意的给出一个回应,而不是以敷衍的态度。
她有点儿怀疑李志森是他母亲培养的种子选手,专门用来开导他们这些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抑郁症患者们,毕竟孩子肯定比大人要更贴近大人。
一楼大厅和活动室里,最少不了的就是她这种人,知道自己病了,但是对此束手无策,每天分分钟都恨不得破窗跳楼,恨不得一死了之。
在这里,人们的想法几乎一致,想离开这个世界,但因为对一直疼爱关心自己的父母牵绊太深,不想那么不负责任的抛弃父母,独自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只能抱着认真的态度来治疗,想好起来,想活下去,想交朋友,可医生们提出的治疗方案实在有难度,除了张嘴吃药和‘按时’睡觉容易一些。
因为“不要一直待在狭窄而安静的小房间中,会抑郁”,所以去了人多的大厅排椅上坐着发呆。有时会这么呆呆的坐几个小时,如果护士姑娘不来‘打搅’的话。
楼玉每天关注最多的是抑郁病友,也有其他病症的病人让她印象深刻。
比如楼上有个人每天两点零五分准时唱国歌,唱的抑扬顿挫,感情充沛,且非常准时,每天都是这个时间。
但楼玉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准时,不过只是因为两点是午睡醒来的时间,而过五分钟后,护士会在门外唤醒各个病人,让病人起来到楼下活动活动身体。
楼玉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有一天的午间,四楼有一个病人忽然发病,鬼哭狼嚎,那个病房的护士和俩护工都摁不住发狂的精神病人,反而被动的承受挨打,又不能回打病人,房间乱成一片,负责其余房间的护工,也匆匆赶来。
病人们都起来了,被呵斥只能待在房间里。最后还是等来几个身材魁梧的男护工才制止这一切,然而这么一闹,时间早已过两点半。
那天的国歌也晚来了将近三十五分钟。
又比如护士们经常提起的一位重症病人,他最出名的原因,大概是,这家精神病院就是他的。
不过这太有指向性了,楼玉没写。后来她就听到更多的关于这人的事迹,有出自护士口中,也有出自李志森口中,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讲到这人喜欢待在雪地里罢了。
唯有一次,人们随口说起他从哪里来,在这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