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令狐烨不言不语,甚至地,目光都不曾抬起来一瞬。
萧弋舟胸腔一震,忽然“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世子!”
“世子!”
诸人惊愕,萧煜与濮阳达一左一右将萧弋舟手臂托起,东方先生见状,忙走过来要替萧弋舟搭脉。
萧弋舟呆了片刻,暂时冷静,侧目朝东方先生低声嘱咐了两字。
这时官海潮身后,又徐徐走来一人。
衣着鲜华、郎绝独艳,温润如嵯峨玉山之石,他眉目温和挺阔,但随着他一走出来,连东方先生沉静的脸色,也有了细微的崩裂,如筝弦被一刀绞断,猛弹一下之后倏然静止。
“万没想到,陈湛竟会留下大卞余孽,一名私通外敌的刺客。在下眼拙,竟从未看出皇帝的虚怀若谷来。”
夜琅唇若施朱,含着缕若隐若无的微笑,“当下皇上的心腹大患,非我,而是萧世子啊,难道先生这也看不透么?”
东方先生面容淡淡的,羽毛扇招摇了下。
萧弋舟吩咐完两个字以后,周身犹如脱力,他怔怔地抚住胸口,内里翻涌如绞,骨骼肌理之中似有股巨力狂躁地正撕扯他的内脏,有人为他下毒!
夜琅颔首,道:“萧世子想明白,毒是谁为你种下的了么?”
萧煜与濮阳达齐齐悚然,极快地对视了一眼!
身后诸人惊愕,参差而列,不约而同地明白过来。
“从我落网之后,表妹便对你大献殷勤,萧世子全不怀疑?她从马车之中扔出的银丝镯子,送到我旧宅府上的狗,都是同我互通往来的信物,我也早已说过,会在今日脱身,让她对你使毒。世子不必挣扎了,更不要运气,否则这毒窜入心脉极快,见血封喉。”
“我让人给她带的消息,就藏在灶台被毁之后,放在她砧板上的三条黄花鲈里。”
“毒是我给她的,萧世子以为我掳走她那夜,我们真的就什么都没发生么?”
萧弋舟想起来,那日她不愿跟他去风荷亭,他以为,她怕在刘莼面前露相,虽然他用面纱遮去了她的容颜,她还是谎称来了天癸腹痛不适,他让萧煜送她回来,而她却是为了……看夜琅为她传的消息。
从夜琅沦为阶下囚那日起,她故意不在他面前提及这仅有的一位表兄,可她明明是个护短之人,怎么会对亲人下狱不闻不问?而确实从此之后,她待他格外谄媚逢迎……
萧弋舟啊萧弋舟,你是又让她骗了!
她从来就对你不假辞色,是你昏了头,愚昧不化,你忘了她给你的屈辱和欺骗!
“哇——”
一大口热血喷溅而出,自还未融化的积雪上豁开,飞溅的血点如印在雪地的凄艳梅花怒放。
“世子——”
后院四名美婢冲了出来,“软软被带走了!”
她们惊怔不已,萧侍卫将世子托着,而世子已如一支微弱残烛,恹恹一息地拄着剑鞘。
地上一片血痕……
“动手!”官海潮负起了双手,沉声下令。
萧弋舟手掌挥开萧煜,勉力撑着自己立起来。
西疆北漠纵横驰骋的杀神,即便是死,也不会跪着死在敌人面前。
夜琅对着这样的萧弋舟,一时竟也怔怔,萧弋舟的唇角挂着一缕凄红的血迹,如子夜如墨的瞳孔里映出了熊熊迎风而起恣肆摧毁一切的火光……
他拄着剑,慢慢地、沉重地立起身,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