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姐儿是夏婆子的外孙女。
他一脸孺慕地凝视着干娘,眼神中尽是伤感,“也是怨藕官不中用……像是芳官姐姐,不单月钱银子能全数上缴,连那些洗头发的香皂头绳,也不用妈妈掏一分钱,真真孝顺极了。”
这才是王瓒压箱底的绝招——哪壶不开提哪壶。前几日芳官才因洗头的事被她干娘打。芳官干娘何婆子跟夏婆子是胞姊妹俩,且又是春燕亲娘。
热水要打,要烧,何婆子便先让两个亲女儿洗,洗罢才叫干闺女芳官用剩水洗。以芳官的性子,自然不干,于是闹腾起来。怡红院闹得鸡飞狗跳,贾宝玉想息事宁人,就让袭人给芳官拿洗头的东西,谁知何婆子脸上挂不住,追着芳官打,干仗都干到主子面前去了,惹得大观园沸沸扬扬。
这也是大观园最新热点——《物不平则鸣:慈母狠心打儿为哪般?原是洗发水太贵!》
春燕是个心里存不住事的,傻呵呵地连声附和,“是呀是呀……”
夏婆子气了个半死,上前就要撕王瓒的嘴。
王瓒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他一面灵活躲开,一面嘴上还道,“可惜啊可惜……我没分到宝二爷的怡红院。我常听人说,袭人姐姐一个月,有二两银子呢!你老人家也时常说我,说我不知上进,这般花容月貌,去了怡红院,说不准能讨了宝玉欢心,也让太太给这个体面……藕官蠢笨,实不知什么叫做上进?”
麝月一听这话,眼神立马凌厉起来。
王瓒神补刀:“哦对了,我常听芳官几个姊妹说,怡红院的待遇是没得挑的,一年四季果品随便吃,好玩意儿随便拿,差事轻赏赐多。宝二爷和善,又最是怜香惜玉的一个人,不知是否为真呢?”
就像原主曾说过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怡红院哪个是省油的灯呢?若是贸贸然闯了进去,必定有人会被排挤出来。麝月作为怡红院大丫头之一,绝不会坐视不理。
麝月姑娘果然拿出大丫鬟的款儿来,捏着帕子,慢声道:“夏妈妈,果真有这样事?怡红院可盛不下你们这几尊大神,我劝妈妈,还是别痴心妄想的好……”她转过脸,好像才注意到王瓒面上的红巴掌印子一样,惊讶地指指夏婆子,又指指王瓒,失声叫道,“这,这!心也忒黑了些!”
这小蹄子阴着使坏!
夏婆子欲辩无能,咕咚一声,直接气倒了。
王瓒捂嘴作害怕状,实则笑到肚子抽筋。
春燕忙给王瓒使个眼色,示意他过来搀一把。毕竟是长辈,这样扔在地上也不太好。
看着夏婆子杀人一样愤恨的眼神,王瓒才没那么傻咧。
他吓得连连退后几步,摇着手不住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哦不,我,我不会呀……”
雅蠛蝶~
春燕无法,只好自己去搀姨妈。
夏婆子扭过身子,赖在地上不起来,撒泼耍赖,哭嚎着骂王瓒没有良心。
春燕束手无策,半跪在旁边劝,“姨妈别这样,哎,丢死人了……藕官!你就是陪两句不是又怎样?姨妈老了,老小孩一般,就是让人哄的——”
夏婆子狠狠拍她一下,怒道:“小蹄子会不会说话!”
春燕哭道:“你打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眼见这对姨甥闹起内讧,王瓒心中窃喜,春燕好队友!
他脚下抹油,正要偷偷溜走。谁料夏婆子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
事发突然,王瓒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夏婆子擒住,一时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