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嫌弃地皱了皱眉,但现下也没别的荤腥可用了,只得把鱼挂在火堆上烤,又往鱼身上撒了大把的香料,烤得半焦,这才勉强能入口。
这鱼又瘦又小,味道不怎么样,肉也少得不够塞牙缝。
他吃完才想起忘了给屋里那位留点儿了。
贺将军常年行军在外,吃喝不挑食,最是熬得了苦的。
想当年他曾被先帝……额,就是现在的老皇帝,派去前线随军,跟着贺北渊一行人去剿外贼。那边境苦寒之地几乎寸草不生,只有些不畏寒的腌臜水物,他就眼睁睁看着贺北渊把一条满嘴尖牙的马哈鱼抓上来杀了,烤都没烤,直接切了鱼肉生吃下腹,还问他要不要尝尝。
尝个屁!腥得要死!
那时他已经回京养尊处优好几年,早受不了这些粗野的东西了,没当场吐出来都算是给贺北渊面子。
结果还被人笑了半天,丢给他一捆干巴巴的野菜,让他自个儿啃去。
真是想想都来气。
大概也因为这样,他前世才老是不待见贺北渊,虽然面上维持着该有的礼数,但心里总觉得他五大三粗毫无教养,一副兵痞流氓的做派,不屑与之为伍。
当然现在也并没有多待见姓贺的。
只是他那便宜爹靠不住,这条大腿又实在金贵得很,他再怎么嫌弃也只能忍了,先抱上再说。
祁白抹了把嘴,连点儿油星子都没留下,叹气,摸着肚子起身去灶房煮粥。
经过里屋的时候往榻上看了一眼,贺北渊仍闭着眼昏迷不醒,眉头紧锁,大概是药力发作了伤口痛得厉害,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
可这人却倔强,愣是死咬着牙关,不肯发出半点儿呻.吟。
啧,又是些老毛病了。
祁白摇摇头,俯身给贺北渊掖上被子,转头离开了房间。
有伤在身的人吃不得发物,口味要清淡些,祁白也没气力多做别的,就煮了一锅粥,把早上采了没用完的野菜放进去一块儿熬着,坐在炉子旁,拿着柄葵扇慢慢地煽着火。
那热气熏着眼,周身又烘得暖融融的,祁白有些犯困了,想去屋外洗把脸,又想起余下的干净水全用来煮粥了,于是放弃,靠着椅背打盹儿,不知不觉就寐了过去。
他梦见自己在老皇帝的药汤里渗了毒,梦见自己跪在王爷座下禀报事已成,梦见自己在府中大鱼大肉醉饮数日,正待好消息传来之时,却被一炳冰冷的利剑穿透了胸膛,狠狠刺死在华贵的楠木椅上。
鲜血飞溅,触目惊心。
厅堂内的脚步声乱作一团,下人们惊慌失措地惨叫着,被扫落在地的碗碟酒盏咣当作响。
他并不觉害怕,只是拼命瞪大了眼,想看清这个来杀他的人是谁。
“哎呀!”
祁白脑袋一疼,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从椅子摔到了地上,手里还抓着一把大葵扇。
怎么又睡着……
糟了!他的粥!
祁白猛地翻身站起来,掀开锅盖一看,那粥都快煮成饭了,幸好还没糊,赶紧将底下柴火给灭了,用勺子搅了搅,舀了一碗上来尝味儿。
“……”
好像也没什么味儿可尝。
祁白肚子饿得慌,没味的白粥也吃掉了两碗,剩下的又撒了些盐下去,盖上锅盖让它自个儿温着,就到屋外打水去了。
几个时辰的功夫,小溪里的水已经恢复清澈了,祁白把身上沾满血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