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有意冒犯,望公子见谅。”
“呵,”贺北渊不知怎的轻笑一声,终于收起了匕首,有些吃力地撑着床沿,“动不了了,扶我起来吧。”
祁白赶紧上前帮忙,一手按着他的伤口,一手揽着他的背,将这重得像头牛的将军扶回床上躺好,跪在地上给他解开布条,重新换药包扎。
“伤口裂开了,得再缝几针,你忍忍。”
贺北渊闭目养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之后他也没再说话,祁白心疼自己的脖子平白无故挨了刀,故意没给贺北渊用麻沸散,直接下针,这人居然也毫无反应,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连声儿都不哼一下。
真是气死人。
祁白处理好贺北渊的伤口,又往自己脖子上涂了点儿药,回头看床上那人好像又昏睡过去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于是没再管他,起身到屋外去忙活别的事儿。
待他走后,昏睡的贺北渊才缓缓睁开了眼。
其实他恢复意识有一阵了,只是碍于伤重,手脚不听使唤,所以一直闭着眼等待。
也一直留意着在他身边走动照料的那个人。
确实是寻常大夫的模样。
若要害他,大可不必费心力救他,又或是在发现他身份之后,就应当弃了他。
否则等他清醒过来,手握利刃,这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瞧着……又不像真的怕他。
那句“并非有意,望公子见谅”,乍一听仿佛礼貌,实则讽刺他如姑娘般在意名节,不过区区一个姓名罢了,何必计较至此,有失君子气度。
——倘若真的怕他,怎还敢说这样的话?
贺北渊看了眼窗外那蹲在溪边洗衣服的人,听他将木桶踩得咚咚响,全然没有包扎伤口时的温和耐心,不觉扯了扯嘴角,终于闭上眼,支撑不住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