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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殊色为祸
    徒有虚名、表里不一?

    关三公细细想来,竟无从辩驳这席话,他沉默片刻,手里的金鞭到底没有甩下,只得喟叹道:“锁公子不愧是探花,能言善辩、伶牙俐齿。”

    “关大人切莫将清秋的话放在心上。”

    锁清秋狡黠一笑,“方才大人来势汹汹,清秋怕这金鞭当真落下,不得不冒犯于您。”

    “你并非贪图享乐之辈。”关三公皱起眉,他向来惜才,是以尽管让锁清秋数落一番,仍是痛心于少年的自甘堕落,“你甘心自此深居后宫,埋没自己的才能?”

    锁清秋望着关三公,缓缓地回答道:“不甘心。”

    说着,他垂下了眼睫,幽幽地说:“只是清秋如今已背负祸国之名,百姓恨极清秋,甚至不惜纵火烧府,除却进宫,清秋再无所仰仗,唯有死路一条。”

    关三公对这事略有耳闻,“楚大人在处理此案,那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只惩处纵火者,不过浮于表面。”锁清秋同关三公斡旋许久,终于提及正题,“除了流民,还有瞒而不报、闭关锁城的郡守,以及不顾百姓死活、一心牟利的朝廷官员。”

    锁清秋抬起乌黑的眸,“关大人,清秋落得如斯地步,既恨流民下此毒手,也怨朝中诸位大人为了一己之私,枉顾他人性命,可是清秋到底人微言轻,而诸位大人根基已深,想动他们,无异于蜉蝣撼树,痴心妄想,所以清秋想到了——”

    “关大人”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关三公笃定地说:“你想到了陛下。”

    “……”

    锁清秋刚要出言辩解,关三公又冷声道:“既然你有胆量与朝廷命官较量,为何不敢收集证据,堂堂正正地同他们对簿公堂,而是妄图借由陛下对你的偏宠,一味地走捷径?”

    话音才落下,关三公又记起少年的心疾,他瞥一眼过去,只见少年眉眼精致,而那过于白皙的肤色的确显出几分病态,许是因自己的呵斥太过严厉,一对乌黑的瞳眸淌着湿漉漉的水光,关三公稍微停顿,语气不由变得缓和起来,“……罢了,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从来都不擅于安慰,是以只铿锵有力道:“你且放心。朝中的乌烟瘴气,本官也不满至极,既然今日让本官知晓此事,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毕竟——”

    “朝堂风气早该肃清一番!”

    话罢,关三公大步离去,始终来不及开口的锁清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到底只是看着人走远,抿起唇无声地笑了。

    待关三公走出慈宁宫,等候在外的大人一拥而上,纷纷打听道:“关大人,见到锁公子了没有?”

    “关大人,修建这铜雀楼,那锁公子是怎么说的?”

    “哟,关大人,忘记给你提个醒儿了,这锁公子打小患有心疾,受不住吓,人没事儿吧?”

    关三公语气生硬道:“他无事。”

    “无事?”

    众人颇是不可思议地追问起细节,关三公言简意赅道:“锁公子本性不坏,是个可塑之才,更何况错不在他。”

    错不在他?怎么还给策反了?

    几位大人这样想着,不禁面面相觑。

    关三公倒没有什么闲心同他们废话,干脆伸出手推开几人,“下官要去见陛下,几位大人若是没有别的是事,下官先行一步了。”

    大臣们瞄着侧殿,只觉得这锁清秋真是邪了门,毕竟连关三公此等老顽固都吃他这一套,嘴上却讪讪地笑道:“去吧、去吧。”

    关三公抬脚就走。

    等到入了夜,大公公在靖安帝的授意下,来了一趟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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