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垂着脑袋不说话,心道谁知道呢,这世上连最亲的人都可能抛弃自己,更何况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
“我还给你留了字。”贺北渊以为他不信,“你没看到?”
“什么字?”祁白这下是真蒙了,“留在哪里了?”
“就在包袱里。”贺北渊道,“没纸笔可写,我就刻叶子上了。”
“……”
祁白想起自己打开包袱找吃的,还奇怪怎么会有叶子掉进来,随手就丢出马车了,根本没看一眼。
“有吗?没看见啊,”他干笑两声,装无辜道,“可能落在其他地方了。”
“哦。”贺北渊没有拆穿他,勾着嘴角,将架子上的野兔翻了一边继续烤。
“那你是进来干什么?”祁白又问。
“还不是怕祁大夫饿了,来抓些野味回去烤么。”贺北渊叹了口气,“谁知半路碰上狼群,杀了一波又来一波,于是先在这里暂避。”
祁白惊道:“你还……杀了狼?”
贺北渊点头:“它们围成一圈逼过来,不杀了它们,死的就是我了。”
说完见祁白瞪大了眼,看着他的表情很是有趣,故意逗他道:“听说狼血能壮胆,我这剑上还沾了不少,要不让你尝尝?”
贺北渊一把抽出长剑,冲祁白伸了过去。
似曾相识的画面陡然袭来,祁白心头猛震,几乎控制不住地往后倒,狠狠躺到地上,后脑勺被碎石磕得一阵生疼。
“唔!”
祁白忍不住闷哼,疼得眉头都拧起来了,侧了个身反手去摸头。
贺北渊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见状立刻收起剑,几步过去将祁白扶起来半抱在怀里,低头察看:“没事吧?”
祁白在发抖。
浑身都在抖。
虽然并不明显,但他能感觉到。
“你……”贺北渊以为是伤得厉害,伸手去探祁白的后脑勺。
“没事。”祁白却抬手挡了一下,顺势从贺北渊怀里挣出来,“就是疼,一会儿就好。”
胸口的心悸仍未平复,他死死握紧了拳头,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不再颤抖。
他以为自己不怕的。
他以为。
可原来恐惧早已刻入骨髓,只消一点刺激,就能将他拽回那个噩梦里。
“真没事?”贺北渊仍有些不信,又看了看他的后脑勺,“有伤就说,别藏着掖着。”
“没事。”祁白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用树枝戳着架子上的兔肉,“差不多了吧?再烤就要焦了。”
“再一会儿。”贺北渊道,“等熟透才能吃。”
于是又等了片刻,两人都无言沉默着。
祁白是还在晃神,没像平常那样回击以表不满,贺北渊则在心里琢磨着他的伤,既然不重又怎会疼得发抖。
直到那兔肉熟得滋滋作响,祁白才碰了碰贺北渊的手臂,问他是不是烤好了。
“……嗯。”
贺北渊收回思绪,将木架支起来挪到火堆外,祁白立刻也起身跟过去,一边吹气一边忍着烫去撕兔肉吃。
“这回总算是好吃吧?”贺北渊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塞得脸都鼓起来了,跟个饿坏的小孩儿似的,“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祁白空不出嘴应付他,只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