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移不开目光。

    纪飞歌光明正大地任由对方打量，反而使他又摇了摇头，无奈道：“仙子可知，你无意间来到的，是什么地方？”

    后者状似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向着陆云深一福身：“还请含章君指教。”

    陆云深轻叹一声，却是极畏寒似的伸手拢了拢肩头雪狐裘，随即缓慢道：“这山壁后方，乃是恩师居所。”

    纪飞歌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决定继续装傻：“含章君的恩师，便是据说能一剑引风雷的殷澄仙师罢？虽从未得以窥见仙颜，我也是对仙师钦佩至极呢。”

    “陆某便代恩师谢过仙子青睐了，”陆云深抬手一揖，却为难道，“只可惜恩师这几日闭关参悟，不然陆某定当为仙子引见。”

    “这样啊——”

    纪飞歌有些遗憾地掩唇，秀眉微蹙：“既如此，我也不便再逗留与此，打扰仙师清修了……含章君，容飞歌先告辞了。”

    二人皆闭口不提纪飞歌究竟为何来此，竟有一种怪异的默契。

    而陆云深只是含笑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无论是面上笑意还是温柔嗓音皆令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仙子慢走。”

    纪飞歌盈盈福身，随即提着裙角转身，再度向着来时山径行去。

    ——看来明察不行，唯有暗访了。

    山壁之前，陆云深捧着手炉看着那道袅娜亭亭的清艳背影逐渐远去，面上笑意却更加温存起来。

    他又在夜幕之下立了好一会，这才转了身，向着山壁行去。

    那是一道幻术屏障，似乎对陆云深极为熟悉，在他靠近的瞬间便如水面般抖动着让出了一个通道，又在他进入后恢复原样，没有一丝变化。

    山壁之内，正如纪飞歌眼见的那般，花树伫立，山石溪水自成一趣。

    陆云深穿行其中，身上衣着看似与这一派春日之景格格不入，可若要细瞧，便能看出地上遍生的兰草鲜花美则美矣，却不甚真实，竟能自动避开他缀满金绣的衣角，似乎对来人的气息极为畏惧。

    陆云深也有所察觉，柔情似水的眼眸居高临下一瞥，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却无端带着一股渗人的冷意。

    那些“鲜花”间便开始发出极其微弱的尖叫声，一簇一簇，仿若拔萝卜似的成群结队从脚下土壤中窜起，飞快地全数跳入湖水之中，化作了四处游动的锦鲤。

    陆云深只觉好笑，眸光终于再度回到前方，落在了又一处石壁之上：“魔瞳能够看穿幻景……可你能看破没有任何灵气加持的机关么？”

    他的嗓音犹如空谷清泉，温柔悦耳，却无形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但凡纪飞歌自制力差些，方才在外面，估计早就将所有一切全都交代了。

    可不说，也没关系。

    早晚有一天，他会将那人的一切全挖出来。

    陆云深含笑看着眼前石壁缓缓开启，却是心情极佳。

    他有一种预感——

    纪飞歌和他，终究会成为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