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怀孕的姨娘生产时血崩,独留下一个女孩;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该喜还是该悲时,贾张氏突然暴毙。
因着夫人的死,贾赦几近疯狂。其悲痛惨状,让府里上下都于心不忍,生怕他随时陪着贾张氏而去。
期间,贾母因为贾赦的事情而头疼发热,贾政和贾浟都在旁侍奉:王夫人养胎,不便干涉丧事。
一时之间,所有丧葬事宜都落在刚进门不久的李纨身上。
贾浟见贾母身体好转些,便跑向贾赦那边。
往年贾浟见过贾赦几回,他那时脸颊有肉,体型偏胖,半年未见,现在却已经是形销骨立,毫无精神气而言。
贾赦倚靠在棺材边,掀眼皮瞧他一眼,旋即恢复毫无生机的模样,非人非鬼。
当真是情深不寿。
贾浟见他现在的状态,不由得头皮发麻。
两人都未说话。
贾浟安静地朝棺材里的人拜三拜,道:“兄长可否让我见见小侄女。”
“那个丧门星……”
贾赦应当是许久没说话,嗓子沙哑的不像话,突然鬼魅地一笑,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就像是从地狱里来讨魂的恶灵:“那个丧门星,我迟早弄死她!”
贾浟一震,没说话。
最后是贾琏带他去见小侄女。
还是贾大福的儿子时,贾浟就抱过弟弟,因而抱小侄女也很顺利。
许是因为最近府里事务繁杂的缘故,小侄女并没有被照料好,甚至出生三四天后,都还只有一个奶婆子照看她。
贾浟瞧着怀里小小的女婴,联想起她的身世和贾赦的态度,不免替她难过,嘱咐贾琏道:“虽然嫡庶有别,但她毕竟是你的妹妹,还是得好生照看。”
贾琏因为母亲的去世,最近亦是伤怀,原本精致俊朗的面容,此刻却全是蜡黄。
许是受他父亲的影响,他扫小女婴一眼,不屑道:“她出生便克死姨娘,尔后克死我的亲娘,我不报复她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况且现在府里上下,都是纨嫂子在安排,你若是想插手她的事情,也应当去找珠大哥的媳妇。”
贾浟沉默,哼着歌哄过小侄女半晌,独自去找贾珠商量。
府里发生如此这般的大事,可贾珠因为来年就要考科举,所以还是被贾政拘着读圣贤书,基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见着许久不曾瞧见的贾浟,贾珠有些惊讶,尔后规规矩矩地冲他行礼:“不知叔叔找我何事?”
当初的玩笑话变成现实之后,所以的一切就格外冷漠。
贾浟没应他那声“叔叔”,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直接道:“赦老爷家新生的女孩身体孱弱,我瞧她身边还只有一位奶婆子服侍,听贾琏说是你媳妇在安排事情,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
脑海里浮现出妻子的音容相貌,贾珠呆板冷漠的脸总算增添四分暖意:“她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操办这样的事情,恐怕考虑不周到,但也无碍,我去提醒她一声便是。”
贾浟颔首,转身准备离开。
“叔叔留步”,贾珠叫停他的步伐,拱手道,“侄儿想劝叔叔一句。”
贾浟露出疑惑的神情。
“侄儿想劝叔叔入学读书,走天地正道”,他义正言辞。
贾浟摇头:“非得读书,才是正道吗?”
贾珠不假思索:“是。”
“正道是何意呢?”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