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就得死!”
刹那间,杀气席卷而来。手起,刀落,空气被刀锋撕开一道凄厉的口子,发出尖锐悲鸣。
“——小爷我涨工钱了~嘿哟嘿哟~真呀真高兴呀~嘿哟嘿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轻快的哼歌声,喜悦欢快,陡然打破屋内肃杀。齐衡一僵,心里霎时说不出是绝望还是希冀——是不为!
他当即屏住呼吸,那本要砍到他身上的刀也停在半空,在贴近额头时停下。
那凶神恶煞之人似乎也不愿闹大,只是将刀柄一旋,刀刃贴上他的脸颊,逼迫道:“想清楚该怎么做,否则,你知道结果!”
语罢,他足尖一点,如豹子般腾上房梁。人虽退开,但那阴鸷的眼神却烙在齐衡身上,恨不得戳穿几个窟窿。
呼吸霎时错乱,齐衡勉强倚住柜子方能站立。
“吱哑——”
随着尖细的穿破时空的推门声,不为哼着小曲儿进屋。齐衡狠狠眨了几下眼睛,睫羽便如垂死的蝴蝶,一面扑腾翅羽一面挣扎。
“工钱~工钱工钱~~”
“——不为。”
“哎呀娘诶!”
不为见屋内无光,本以为没人,结果进来却陡然听到人声,吓得他一蹦。
“哥儿?”他循着声源走近,“您何时回来的?怎么不点灯啊?吓死小的了!”
齐衡怕被他看出端倪,慢慢坐上凳子,腿才颤得没那么厉害,竭力让语气变得平稳,“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骗母亲已经睡了,万一她不信派人来视察,不就穿帮了吗?”
不为恍然大悟,“对哦......还是哥儿聪明!我方才险些就要点灯了,还好您提醒了我,否则不为就要犯错了!”
齐衡牵强笑着,袖中的手却紧紧攥成一团,指甲深嵌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窝。
不为正欢笑说着,突然鼻翼一动,闻见了屋中的血腥,“诶?”他眉头一皱,疑惑着问,“我怎么闻到腥味儿了啊?”
齐衡心里咯噔一声,心脏被攥住一般——他自己身上当然是没腥味的,但保不齐,梁上那人......
牵强一笑,“有么?我怎的没闻见?”
不为狠狠又吸了两下鼻子,“当然有了,哥儿您不常说我是狗鼻子吗?我怎么可能闻错呢?”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齐衡脖子一凉——那是刀光!
于是急中生智,忙道:“确实有腥味儿!我方才在路上摔了一跤,磕破一道小口子,本想瞒着你呢,不想还是被你这鼻子闻去了。”
不为跳了起来,“哥儿怎能这么说呢?我可是您的小厮啊!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您瞒我做什么!”
想了想,又道:“我去拿药箱来,伤口要清洗上药才行,要是伤得重,还得去请大夫。”
“不用了!”齐衡忙拉住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过紧张,便又缓下来,“我......伤得不重,你把药箱拿来我自己能上。天色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不为说什么都不肯,最后还是齐衡佯装发怒,他才悻悻照做。又打来一桶热水,叮嘱齐衡一定要泡脚,这才安心退去了。
“吱哑——砰!”
纤细如毒蛇吐信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房门合上之后,屋内又恢复了原本的沉寂。
沉寂得,几乎要杀人。
齐衡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脊背笔挺,在夜中坐了片刻,才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不亮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