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打小经历的事多了，就容易沧桑。

    杜陵也帮不上别的忙，只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实在这小脑袋也与杜陵和她弟弟的脑袋差不多样子，怎么就装了这么多不同的东西呢？

    女儿仰头看着杜陵，笑了笑，道：“爹。”

    “嗯？”

    “若没有太后从中作梗，你与岁将军会重修旧好吗？”

    杜陵：“……”

    女儿道：“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对你倒确实是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杜陵不说话，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等着她说。

    她说：“没什么，有感而发。”

    从什么地方感出来的啊！

    杜陵顿时心生警惕。

    女儿虽才八岁，但向来比同龄孩童（比如她弟）早慧，莫不是与达文朝夕相对，情窦初开？

    杜陵虽不视洋人如洪水猛兽，达文也进退有礼，然则，女儿年纪尚小，可不能被人拐骗了去。

    “怎么会有感而发？”杜陵问她。

    她说：“毕竟我也八岁了。”

    杜陵叹息：“你还小。”

    她说：“不小了，每日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自我五岁开智，也有三年，那便是一万三千一百四十个时辰。我出身富贵，不需要操劳别的事，扣除掉每日歇息三个半时辰，三餐半个时辰，杂事一个时辰，便还有七个时辰用在启蒙上，至少也有七千六百六十五个时辰。爹，若如此我都仍然蒙昧无知，这世间还能指望什么人来拯救呢？”

    “……”

    杜陵再一次回想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御花园里烤红薯给岁无雨吃，你一口我一口，你再一口，还是你一口，因为你更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