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今天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到得很早。
佣兵仍旧坐在卡尔身边,他抱着胳膊冲律师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空军向卡尔打了个招呼,问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昨晚没睡好?”
“嗯。”卡尔点了点头,虽然身体有些疲倦,但事实上精神十分振奋。
律师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良心有愧的人,晚上睡着也会有恶鬼入梦的。”
“看来莱利先生对此颇有心得啊,”空军说着不客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她并不喜欢这个巧舌如簧、自命不凡的男人。
佣兵则若有所思地看了律师一眼,问道:“莱利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当然了,我睡得又香又甜。”律师大声回答,故作镇定。他似乎对于佣兵问出这样的问题很是惊讶,并且暗自防备。
然而佣兵并没有如他所愿立即发难,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莱利先生昨晚没有做什么噩梦,是吧?”他说着扫了眼饭桌上的人,温柔地问,“昨晚有人做噩梦了吗?”
“咦,你们在说什么?”起晚了的园丁正拉着医生蹦蹦跳跳往这里走,只听到了佣兵的最后一句话,“萨贝达先生,你昨晚做噩梦了吗?”
佣兵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我昨晚梦到,有人深夜手持凶器在庄园潜行,意图不轨。”他说话时始终盯着律师,后者则不自在地挪动屁股,使劲皱着眉头,显然内心对佣兵这样放肆的眼神大为不满。
“啧,”祭司皱了皱眉头,“我最讨厌大晚上四处乱窜的老鼠了。”她与佣兵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顿早饭与昨天一样十分沉闷,尤其是当佣兵说完那番话之后,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便立刻明白了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没多少人觉得幸灾乐祸,反倒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
如果有人能在晚上暗杀卡尔,那么也就有人能在另一个晚上暗杀自己,不是吗?没有谁能说自己在这个地方没有敌人,大家表面和谐相处,私底下龌龊可实在不少。到时候谁倒霉、谁走运,大概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当早饭过后,空军一边起身一边讥诮地笑道:“真是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我很好奇这种水面上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玛尔塔。”机械师担忧地唤了一声,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后者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言不发地带着机械师离开了餐厅。
卡尔则一直等到连佣兵都离开了,这才起身,他把手揣进裤兜里踱到窗边,呆呆地望着外面庭院的风景。
这个该死的地方把人变成怪物和疯子。
卡尔这时发现自己强烈地想念约瑟夫,虽然昨天才刚刚见过,可他真希望自己现在能什么都不考虑,只是安静地和约瑟夫待上一整天。也许约瑟夫可以画画,或者他乐意用那架疯狂的摄影机也无所谓。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但有的时候事情并不会如人所愿,中午的时候卡尔在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参与游戏的其余三个人分别是:前锋、园丁和舞女。
并且,那一局的监管者也并不是约瑟夫。当卡尔进入游戏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废弃的军工厂之后,他也同样观察到没有摄影机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这一局的监管者究竟是谁。
卡尔叹息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在一间破败的小房子边上开始破译密码机。其余三人都离他很远,这个距离让卡尔感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