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咪,你的妈咪,扫帚上飞行;
我妈咪,你的妈咪,女巫从不哭;
我妈咪,你的妈咪,女巫就要死!
女巫第一号,河水淹死她;
女巫第二号,绳索勒死她;
女巫第三号,烈火烧死她;
女巫第四号,鞭子抽打她!”
……
克雷登斯从梦中惊醒。
天还没有亮,屋子里另外几个孩子还在呼呼大睡。
他做了个噩梦。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噩梦,可是克雷登斯觉得这个梦比以往任何一个噩梦都要让他感到绝望。
他脸上冰冰凉凉的,是残余的泪水。
女巫……
他的头木愣愣地转向西面的墙壁,一墙之隔住的是他的几个妹妹,其中就有热衷于吟唱女巫童谣的莫德丝蒂。
整个梦境都以莫德丝蒂吟唱的女巫童谣作为背景音乐。他看到……他看到……
不!那都不是真的!
英格丽德绝对不会被人抓起来烧死!他不会把她是个女巫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他绝不会背叛英格丽德!
绝对不会!
克雷登斯迫切地希望能到三十二大道去,他想去确认英格丽德还好好的待在明亮宽敞的咖啡馆里,想确认她脸色依旧红润、依旧能轻柔地抚摸他,能对他露出温柔的笑脸……
不,他还要告诉英格丽德,让她一定要藏好自己的身份,再也不要告诉别人了,什么人都别告诉,特别是那个“考德利”。
其实最安全的,是让英格丽德离开这里,离开第二塞勒姆的宣传范围,离开玛丽妈妈的视线范围……
这一点点微弱的、理智的声音,被克雷登斯悄悄无视了。
上帝没有听到克雷登斯的呼唤。这一天,玛丽妈妈在银行前面的广场有一场演说集会,克雷登斯几乎一整天都跟在她身边。
当他终于找到机会单独行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了。
选择在这天举行集会活动的不只是第二塞勒姆。前去三十二大道的路上挤满了罐头厂罢工游行的工人,克雷登斯焦急地在人流中穿梭,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位英格丽德小姐可真是个尤物。”
“这是自然。”
克雷登斯循着声音望去,由于罢工的人潮占据了大部分道路,导致很多小汽车只能以极低的速度缓慢挪动,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声音就是从其中一辆汽车上传来的。后座上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克雷登斯在咖啡馆前面见过,正是那天送英格丽德回来的男人,考德利。
考德利身边的男子继续道:“那你是已经被这位小姐迷住了是吗,考德利?你准备何时迎娶她呢?”
考德利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被同伴天真的话语逗乐了:“我看起来是疯了的样子吗?”
同伴不解道:“此话怎讲?”
“沃卡诺娃在美国可不是什么贵族的姓氏。”
“确实,我听那位小姐有些北欧的口音。”
“不过是个保加利亚乡绅的女儿罢了。就算曾经有点什么,现在都已经从欧洲逃来美国,甚至抛头露面亲自看顾起店面来——有美貌,有学识,没有势力,”考德利嗤笑一声,不屑道:“难道不是情妇的最佳人选吗?”
吹了口烟圈,考德利继续道:“不过你有句话确实说对了,我现在被她迷住了。就算是情妇,她也是其中资质最顶级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