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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调戏
    孔鱼睁开眼发现自己盖着三条被子躺在陈玉楼床边的地铺上,安顿她的人貌似因虐待伤员心怀愧疚,往她被窝里塞了一堆软和枕头,轻飘飘仿佛在云端的质感愣是让孔鱼睡崴了脖子。她按着颈窝左右转动着坐直身体,举起用绷带缠了数十圈紧紧包扎的左手在眼前端详,心知自己在昏迷期间被伙伴们运回了攒馆,但为何她家先生也双脚一蹬、歇菜了呢?

    陈玉楼相当安详地沉睡在石床上,嘴唇乌紫,面色微微发青,约摸是受惊的后遗症。房中阒寂无外人,见窗格映出的天色怕是入夜已深,孔鱼搂着棉被挡住半张脸凑近陈玉楼,做贼似的悄声唤他:“先生,是我孔鱼,您醒了么?喂,您——醒——了——么——”她忽然发现新大陆,指腹稀奇地摩挲陈玉楼唇上一抹隐约的胡茬。平时陈玉楼非常注重塑造自己风雅的形象,惺忪睡颜邋遢倦容等闲不让孔鱼瞥见,却不明白小姑娘其实不会讨厌他拼命藏着掖着的另一面。

    孔鱼自言自语道:“先生长胡子啦——请先生安心休息,我去取刀具帮您修面。”迈出被褥堆时孔鱼不慎绊了一跤,索性倚着棉花山悠哉地四脚朝天穿鞋,她有的是法子使自己开心。门外黑压压摞着大几排人,擎蜡烛提茶壶搭毛巾的一应俱全,他们见孔鱼一声不吭就走出来、也不嚷嚷句“我是谁我在哪儿晚饭吃什么”提醒大家自己活了,有些手忙脚乱地站好队,齐刷刷三鞠躬大声喊:“多谢小鱼姑娘救命之恩!!!”

    群盗嗓门特别大,孔鱼担心吵醒陈玉楼,做手势请他们安静。她搔着后脑勺赧然道:“哪、哪有,我没干什么,都是先生和搬山魁首的功劳,昆仑也功不可没。”带头的卸岭力士小胖黑就不乐意孔鱼谦虚,一句一顿地强调说:“若没小鱼姑娘的血,咱们死伤的弟兄,绝不止三四个,总把头也得带着大家伙儿玩命啦!”

    “……咦?那先生是怎么昏倒的?”孔鱼疑惑道。群盗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语地告知孔鱼,当时他们轮流将她背上山崖后,谷渊起了茫茫白雾,压根儿看不见总把头的影子,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总把头突然骑着条数丈长短、背生六翅的大黑怪物,乘风飞了上来!那叫一个惊为天人、风华绝代!……遗憾的是总把头着陆姿势不对,活活把自己摔晕喽。

    “……噢。”孔鱼喏喏,自觉错过了价值十个亿的精彩谈资,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先生大展身手之前晕。她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唉,阴差阳错呐……麻烦谁去通知下拐子哥吧,我继续看着先生。话说回来,你们怎么都不待在屋里?要是我没醒,先生想找人服侍,那多不方便。”

    小胖黑一脸为难:“哎呀小鱼姑娘,男女毕竟有别,房里就您和总把头,我们横插一脚……才真叫‘不方便’。”不管孔鱼听没听懂小胖黑字里行间的暗示,她是不打算揪着这莫名其妙的话题不放了,拍拍手发号施令道:“散了散了,有事做事,别都搁门口杵着——黑哥,你能给我捎俩馒头和刀片吗?……馒头是我饿了,刀片拿来为先生修面。”

    孔鱼多余的解释是因为小胖黑似乎有点怀疑她企图谋杀亲……咳谋财害命。方才他们交流的音量着实过响,陈玉楼醒得很不是时候,睁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瞅顶棚,好像仍陷于腾云驾雾的奇妙回忆中无法自拔。孔鱼欠身喊:“先生。”推合门页欢欢喜喜地走上前,趴在床脚冲陈玉楼摇尾巴。

    “先生,您身体有恙吗?先生,您想喝水吗?先生,您饿了吗?先生,待会我给您修面,您长胡子啦!先生,先生,先生,先生……”

    “停停停,打住打住!——我快不认得‘先生’这两个字了。”陈玉楼一骨碌爬起来便弹孔鱼脑门,余光瞄及她粽子(字面意)似的爪,又不忍心弄痛她,只好通过慷慨激昂的言语树威。他袖着手,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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