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何予歆上下打量她一遍,勾起唇角说了句轻佻的话,“她哪有你伺候得好。”
阿昙心下一沉,渐渐用力。
彼时,她以为自己得到了高贵的长公主的心,何予歆想的却是以色侍人的“伺候”。阿昙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总有激怒她的本事,掐到何予歆满面通红才放手一推,让何予歆撞到了坚硬的床榻。
“唔。”何予歆心再硬也没法止住柔弱身体的伤痛,闷哼了一声。
阿昙恨这个人,也恨自己竟然对何予歆戴着的平安符还有初彤的一句话上了心——不管背后的事情如何,她受过的痛是实打实的,她历经的绝望也是实打实的。何予歆真的顾念了情分,真的在给太后演戏,并不想要她的命又怎么样?能把她受过的罪一笔勾销?
如此一想,阿昙不去纠结当年的事,问一问义父林玎最想知道的事。
“你哥逃到了哪里?”
何予歆一声不吭。
阿昙俯身攥住了何予歆的胳膊,在鞭子留下的淤伤上用着力。
何予歆疼得直抽气。
“说!”
“我不做叛徒。”何予歆挣扎着,用了最后一分力气打她,“我跟你不同,我不会丢掉良心,带着敌人践踏祖祖辈辈的地方!”
阿昙没费什么功夫就抓住了那双束缚着的手,随意一扭,把何予歆折腾得惨叫,“当然不同了,你是卑贱的亡国奴,由我捏着一条小命。”
“呵。”何予歆双目发红,狠狠瞪着她,“你敢杀我吗?你不过是丞周国的一条走狗,林玎不下令,你敢杀吗!”
阿昙愕然,随后明白何予歆之前早已醒来,把林玎与她说的话全部听着了。
“看来是打得不够。”她怒极,起身拿了鞭子准备狠狠收拾何予歆一番,“我看看你的皮有多硬!”
何予歆却早有准备,不等她打下来往床沿一磕。
倒下了。
——
从前,何予歆从不知什么样的梦才能称得上美梦。她睁了眼,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有心许相依的爱人。常人所求不过如此,她无须在梦里寻求慰藉。
阿昙走了,她才渴求起一种美梦。
她派出的人终于找着了阿昙,亦或是阿昙自个儿回了皇宫。不管阿昙是恨她还是爱她,阿昙对她骂着还是笑着,都是她求而不得的梦。
“北城搜了第二次。”亲信楚尉明跟她回报,“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何予歆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楚尉明顿了顿,看她面色平静才敢继续往下说,“义庄和乱葬岗也看过了……”
“她没有死,”何予歆瞥去了一眼,“当初把宫门附近都搜遍了,不是吗?你们只耽误了一会儿工夫,真有尸体,哪怕是一块野狗啃剩的骨头,也该找得到吧?”
楚尉明扑通跪倒,为两年前犯下的错谢罪,“卑职该死!”
何予歆不言不语地端坐着,没有去瞧跪在地上的楚尉明。她想不透,一环一环安排妥当,就连行刑官也听了她的叮嘱都打出能够蒙骗太后的三十四下。送出去的太监说阿昙尚有生机,宫门守卫说附近的野狗在白日不敢出来觅食,派去接应的楚尉明口口声声说去得不晚。
每个人都与她说阿昙活着的依据,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半点痕迹。
何予歆不知该怎么办了。应该说,她从三年前开始已经方寸大乱。皇上与她说“阿昙危险”,太后的眼线在宫内露出了马脚,阿昙在她不在寝宫的时候,险些吃下了眼线给的毒……所有事逼着她下决定,她冒险用了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