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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雅矜贵如谪仙的士人,冷酷残忍手段血腥的变法者。
这种诡异的反差在给人以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颤栗。
“但沉疴积弊不能一日即除,在下此前不过迫不得已,以狼虎之药是夏强盛起来。如此一来,根基必然不稳。”
这时候不用傅白抢先开口,姬晏也等候他继续往下说了。
“所谓新法,不过是以严刑逼迫,军功诱惑,使百姓从事农耕,勇于杀敌。但是严刑峻法终究是逆人情,只可用于混乱战争之时,等到天下太平,严刑过重久而久之,民必暴动。千里之堤终会溃于蚁穴。”
傅白指出变法中的问题同样毫不委婉,言辞锋锐。
“且天下若定,再行以农养军,则农民负担过重,且军队过强而无所用途,久必生乱。民不聊生,怨声起,百万雄师化作百万乱军,殿下此时,又当如何?”
姬晏沉默不语,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废新法,则夏不出三年,必亡。沿袭新法,则夏统六国之时,便是亡夏之时!”
傅白一针见血地指出,言辞锋锐如刀。
姬晏面上的震怒之色早已在他一层一层直指夏国死穴中散尽,到最后“亡夏之时”四字冷冷落下,他骤然色变,竟是在这隆冬十二月中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有什么办法?”
姬晏追问。
傅白一拂袍袖,腕上锁链哗啦作响。他转身,径直向门外。
“卫某一介逆贼,妄逆犯上,不敢多言。”
傅白朗声道。
他跨出殿门时,守在殿门左右的禁兵瞬间将刀剑交叉横架在穆白脖子上。
冰冷锋锐的刀刃贴在脖上,傅白神色不变。
“敢问殿下,体解之刑场设于何方?”
他微微地笑了,扬声问道。
殿外地上的雪光映在了他的面上,落在眼底,宛若泠泠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