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大街上的人该跑的也都跑得差不多了,不至误伤无辜百姓。
齐文六的剑纵横风流,但每一招均有败笔,每一个败笔都是杀人的剑招。
这些败笔正是要命的地方,不能破的绝妙之处。
因为敌手已先破了自己的局。
方夏却不为所动,她的招式依旧清新自然,如摩诘居士笔下的山水,写意自在。
看起来,她是举重若轻,挥洒自如。
但齐文六敏锐地发现,她守招多攻势少,明明那么黑的脸,还透出一种虚弱乏力的白,她应当是在强撑伤势、拖延时间。
对了,这里离苦痛巷并不远,铁手等人随时都可能出来增援。
他们的援手却还没有到。
方夏自保不难,甚至起意想走,可是扔下无情一对二,对方还是被她牵扯进来的,太不合江湖道义。
但叶棋五不是无情的对手,真的等到无情收拾了他,再来合力击退齐文六,她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她真的不想被客客气气地请到神侯府里,再被客客气气地追问来历。
她的两个马甲,哪一个她都不想暴露,哪一个她都想捂得严严实实。
这时,不远处的巷子里出来一个形容温和、却显得踏实可靠的汉子。
齐文六大叫:“铁手来了。”他的心顿时乱了。
叶棋五也有些乱了。
这一乱,他顿时挨了一记暗器。
一根细细小小的针。
方夏见了援兵,心下大喜,趁着齐文六剑势一乱,虚晃一招,飞身便逃。
无情却不想她走。
她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她知道自在门的许多秘辛,却不知出于自在门谁人门下。
无情轻叱一声:“留步。”抬手发出了一记情人箭。
志不在伤人,只在拦路。
方夏若是完好,接下这一记暗器不在话下,而今,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受伤,要么停步。
方夏哪个都不想选,可她不得不选,她已下定决心,就是拼着挨上一下情人箭,也要离开。
不过她不会白挨的。
无情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情人箭钉在对方左臂上相依相偎,心中有些后悔,他本无意伤人,偏偏对方像见了鬼似的,宁可受伤也要逃命。
她一边跑,一边拔出了那两根小小的箭矢,她甚至还回过头望向他,眉眼满是狂妄无忌。
她知道他在看他。
他也知道她在看他。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举起那对情人箭,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吻。
无情目瞪口呆。
他……他又被调戏了?
被吓到的不只无情,连叶棋五、齐文六都被吓到了。
他们用一种无法言语的眼神看着无情,异口同声、结结巴巴地喊着:“你……你们是一伙的。”而后,像是受了惊吓的无辜少女,转身狂奔而去。
其实无情已后悔用情人箭,他甚至暗下决心以后尽量少用这种暗器。
奇特的是,就算是被同一个人调戏了两次,他都没有对这个人生出恶感。
他对人的情绪向来很敏感。
他直觉对方没有轻薄之意。
可惜他忍得,四剑童却忍不得。
“他怎么这样啊,他是在调戏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