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小娘皮,连车厢也不敢出,就敢在爷爷面前夸下海口,有能耐倒是出来让爷爷看看,你是个什么——”
“玩意”两个字尚未出口,沙寇已然发不出声音来,他讶异的发现眼中的世界正在不断旋转,旋转中似乎还看见了自己骑在马上的身体,只是那身体仅有躯壳,并没有头颅,再然后,他的视野由模糊逐渐变为一片漆黑。
马还是原来的马,因为久经厮杀,它对于死亡和血腥毫无反应,仍直挺挺站在原地,而马上的人已然落在地上尸首分离。他的眼睛瞪的滚圆,唇角还留有一丝弧度,整个人维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却再无半点生命迹象,汩汩流出的鲜血浸红了滚烫的黄沙。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如何发生的,正如盗匪们陡然惊觉,他们之间忽然多出一个人。
这是一个持剑而立的红衣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的容貌精致到超出人类的想象,让盗匪们齐齐为之呼吸一滞,情不自禁忘记了自己是何人,又身处何地,待对方吹掉剑尖的一粒血珠,满不在乎的以利刃对着众人时,终于有人从忘我之境中脱身而出,满怀惊悚的叫破少女的江湖称号:
“是玉面血魔!她果然到关外来了!”
听到这个外号,西门庆差点绷不住,脚下顿时一个趔趄,心里刷过无数问号。
“玉面”还是很好理解,毕竟西门庆有的是资本。至于“血魔”,从京郊到玉门关,她自认行事果决干脆,从来不对为善之人下手,对待无恶不作之徒皆是一击毙命,虽然这些人凉凉以后流的血是多了点,可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一言难尽的称号。
红衣少女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她将持剑的手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向前伸出,充满挑衅的朝沙寇们招了招,当下便有人受不得刺激骂了句脏话,向她放出冷箭,另有数人驰马朝她可能躲避的方向扔出马索,试图套住她的脖子和四肢,擒而杀之。
沙寇们人多势众,行事算得上老练,但是对于在魔教总坛久经考验的西门庆来说,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少女压根不躲避那些密集的冷箭,而是运气将其劈成两半,同时沿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急速前行,收割她长剑可以触及的范围内的敌人性命。
红衣少女的一抬手一挥袖均充满韵律,她的足尖轻点在黄沙之上,身躯翩若惊鸿,刃光流转之间,俱绽放出朵朵血花,似是在沙漠中跳出一曲无声的死亡之舞。
有的沙寇仍试图反抗,眨眼间便被洞穿心脉,直挺挺倒在沙地上。有的见势不妙打算逃跑,在背过身的下一刻就感觉到喉咙一凉,眼前骤然出现大片血雾,被坐骑甩落,又遭其他坐骑踩踏。还有人涕泪齐下的想向收割者跪地求饶,后者眉眼犹带笑意,手下却丝毫不留情,在对方膝盖触地前,了结了此人性命。
这美丽极具侵略性,也确确实实勾魂摄魄。
一曲舞毕,视野内还能站立的人,仅剩下西门庆一人。她拖着还在滴血的长生剑,慢吞吞路过一具具尸体,鲜血在黄沙上蜿蜒出一条痕迹。行至几具重叠的沙寇尸体附近,西门庆感受到了活人的心跳,她侧过身来,饶有兴致的朝有心跳波动的方向开口道:
“这样装死可不成,你是想活呢,还是想要埋伏行刺我,亦或者……想和你的同伙一样,携手共赴黄泉呢?”
伪装成尸体的年轻沙寇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呼吸出现了大幅波动,他紧紧闭着眼睛拒绝睁开,显然处在自我催眠里。少女的声音再度于正上方幽幽响起:
“哎呀,没有声音呢,看来是选择和同伴一样了,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