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个儿浑然不觉,从小已经习惯,可是眼尖的人,往往无处不在。
“哟……素素这是去哪儿呀?”醉仙楼里的红倌儿白湘莲打拐角处飘来,她跟往常一般,红纱衣裹身,美艳撩人。
身边只跟了一个丫鬟,柳眉倒竖,一副砸场子的架势,可无论怎么充场子,这气势,明显低了下去。
李簌和皱眉,假装没听到,侧身避开去。
她对白湘莲可不陌生。刚被骗进来这青楼时,她抵死不从。
好歹醉仙楼是江南第一青楼,客流如云,管事婆子没那么多闲工夫来降服她一个只有几分姿色的臭丫头,索性打发她去做端茶倒水的婢子。
她刚被分到白湘莲那一间屋外头守夜时,在她手底下可没少吃苦头。
后来被出入经过的老鸨发现她肌肤鲜嫩,气质不俗,必定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这才被送去楼后面的院子里,跟一帮十几岁的女孩一起接受技艺训练。
也就是这训练,才让她知道,青楼女子原来自小吃尽人间苦楚,能够熬出头的,必然是“人尖儿”!
白湘莲就是这“人尖儿”之一,李簌和对她,既同情又避讳,不愿与她近了。
可是人家就是不放过她……白湘莲张开柔若无骨的双臂,悠悠地飘过来,挡在她面前,俏生生的笑,“哟……这是怎么了?几天就不认得我了?簌簌姑娘还真健忘啊!”
她红口白牙,说出来的话,话里有话。
李簌和眉眼疏离,扯了扯罩衣,温声轻咳,“湘莲姑娘,我这身上病气重,要是过给了你……”
话还没说完,白湘莲嫌恶往后一退,身边的丫鬟也不免拿手绢捂住口鼻。
“啧啧,不是我说,簌簌姑娘,你病了就好好呆着,出来乱转,传给其他姑娘怎么办?尤其是我们莲姑娘,那可是今年花魁娘子的首选,万一被你冲撞了,你承担得起么?”
丫鬟气势汹汹地指责她。白湘莲缄口不言,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哼,那公子十天没来找她,肯定是腻味了。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之前有老鸨护着,现在……呵呵!
李簌和斜眼瞧了瞧自个儿身边的丫鬟婆子,闭口不言的,醉仙楼里分配来的奴婢知道轻重,她们只是奉命照顾李簌和而已,没必要为了李簌和开罪白湘莲。
“如果真的惊了花魁娘子,那自然是天大的罪过了,可是……我要是没病糊涂,花魁大赛现在还没开始吧?花魁娘子还没选出来呢!这罪过一说,从何而来呐?”
李簌和摊开小手,一脸无辜。丫鬟被她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湘莲又气又怒,脸上还要绷着一抹笑,那张娇艳的脸转而有些滑稽了。
“呵……好个伶牙俐齿,倒是很会说。不过……咱们醉仙楼是江南第一青楼,历届的花魁娘子都出自我们这儿。你这么到处乱窜的,过了病气给谁都不好呀,惊了我没关系,惊了别的姑娘们,可就不好了吧?”
李簌和鼻间溢出一声冷哼,“所以,依莲姑娘你的意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