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风,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
早晨的新闻在播报国外的换届选举和维和行动。
小摊贩在楼下喧闹,隔壁支着喇叭一大早在清仓大甩卖。
每一天的生活大抵都是如此,被无关的人和事充斥,平庸而麻木,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活着,亦或者早就死去。只有
他,告知他又是一天。
而这一刻,他被幸福刺醒了,伏睡的灵魂陡然睁开双眼,透过虚无的肉体,凝望在程慈眼里。
她那眼睛亮晶晶的,嘴巴翘起小小的弧度,她说:“我爱你。”
如果人生是一条波浪起伏的线,这一刻大概在最接近云端距离。
心悸的感觉,他好像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尝到了一点儿腥甜。
陆胤川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母亲还在,在缉毒办做一个文职员,瘦高的一个女人,脸上常年是一种矜持的冷淡,会说
语,她总是梳着很低的马尾,发尾盘在深蓝色的发网里,她很少笑,只是公事公办地翘着微笑的唇角,带着几分无意识的疏离。
哪怕在家里,她也很少表露出热情的一面。
但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做家务很有一手,在父亲去世后,也能把他和昭南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会关心他学业,也能体察他细
化,旁人评价说她是冷漠的,但他始终觉得,母亲的冷漠下,藏着最深的温柔和细腻。
她很瘦,脸色是不健康的青白,家里的桌子上总放着各种药片,她心脏不好,血压也不良,常年被失眠困扰,每年的体检单都
家里,用醒目的红字提醒她注意身体。倒没有什么确切的大病,但总体来看是很糟糕的。
他小学快要上完的那一年的春天,母亲住进了医院里,血压骤升到一百九,头晕得站不住脚,被同事送进了医院,他在放学的
去了医院,母亲看起来还好,和舅舅在商量昭南转学的事,他记得那个季节到处是柳絮,关着窗子也总能有几絮飘进屋里,他坐在
上写作业,抬头的时候,一片柳絮黏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两次眼睛,那柳絮飞走了,他顺着它飘走的方向看,看见母亲靠坐在床
微微泛着红,却笑了笑,“阿胤,饿不饿?”
他摇摇头,母亲还是剥了一根香蕉给他,他从母亲的手里接过来的时候,母亲摸了摸他的头,问他,“昨天我看你的数学卷子
多。”
他有些愧疚地点点头。
母亲没有责备他,事实上她也很少责备他,只说:“要好好加油!”
他认真地点了头。
母亲说她累了,躺了下来,他轻手轻脚地跑去小马扎上写作业,舅舅在傍晚的时候把他接走了,他靠在舅舅的黑色家用五座轿
了,被压抑着声音的吵闹声惊醒,舅妈杜慧对舅舅姜文斌说:“早说了让你妹找个后家,就是不听,现在倒好,要是万一出了事
给你?咱们家养得起吗?”
姜文斌讷讷地说:“你少说两句,孩子还在车上。”
陆胤川安静地闭着目,装作从没有醒来过,来化解可能出现的难堪。
杜慧仍旧忿忿,又说了句,“我早说,你这妹妹自私得很。”
那一年,他不太能理解自私这个词,他对这个单词最深刻的理解就是,好东西要和别人分享,不能麻烦别人,不然就是自私。
很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