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色既白,本是寂静无声的平阳城里,鸡鸣阵阵,犬吠一声高过一声,难得显出几分勃勃生机。一只手把门敲得震天响,镯子在腕间晃晃荡荡,余嫣嫣冷笑道:“我数三声,再做缩头乌龟,信不信本姑奶奶拆了这间客栈?”
艾盼才填饱肚子,有点撑,抱着剩下的灵药趴到季烈的头顶上偷懒,乌黑的瞳仁直瞄着余嫣嫣手腕上的镯子,毛茸茸的脑袋跟着晃来晃去,越看越眼馋。
又亮又脆,肯定好玩。
余嫣嫣道:“三。”
“二——”
“来了来了。”店小二慌忙打开门,满脸堆笑道:“方才没听到呢,仙长快消消火、消消火”
“没听到?”余嫣嫣来势汹汹,摆明是秋后算账的,她一把扯住店小二的耳朵,慢悠悠地说:“我们可是从昨夜喊到现在,你一点儿都没听见?既然你这对耳朵这么聋,还要它做什么?不若我帮你割了吧。”
“别别别。”店小二一缩脑袋,赔笑道:“仙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和小的计较什么呀。”
余嫣嫣听笑了,手上稍一用力,店小二便痛嚎出声,“仙长轻点儿、轻点儿!”
“我瞧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余嫣嫣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店小二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余嫣嫣寒着一张俏脸说:“老实交待,昨夜你为什么暗算我们三人。”
店小二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这、这……”
“你这对耳朵是真的不想要了?”余嫣嫣冷笑一声,凝聚三成真气,猛地竖掌劈下,店小二慌忙躲闪,再抬头一看,真气瞬时在客栈内扫荡一周,临近处的桌椅化为粉末,他几乎吓得屁滚尿流,“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余嫣嫣居高临下地问道:“说不说?”
“说说说。”店小二叫苦不迭,暗自恨恼昨夜没有再做绝一点,让他们活了下来,找自己的麻烦。他畏畏缩缩地问道:“几位仙长来这儿之前,有没有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季烈若有所思道:“每一晚都有人毙命?”
余嫣嫣问道:“平阳城有吃人的妖怪?”
“就是这个。”店小二苦着脸说:“约莫从半年前起,我们这儿就时不时有人出事。起初官府只说是江洋大盗逃到了平阳城,见钱眼开、杀人越货,于是安排了一拨官差在宵禁后巡逻。”
说到这里,店小二心有余悸道:“那天前半夜倒没什么异常,城里安静得很,结果后半夜突然门被敲得震天响,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你们猜怎么着?十来个官差,说没就没了,被敲门的几户人家大清早一开门,门前全是血淋淋的血手印和碎肉。”
他的表情惊异又夸张,“仙长,您们是不知道,活生生的人呐,只剩下一堆碎肉,死无全尸!”
余嫣嫣和季烈交换了一个眼神,季烈问道:“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店小二嗫嚅几声,“这……”
余嫣嫣又抬起掌,佯装要拍下去,她恐吓道:“怎么?非得我这一掌打下来?”
“说倒是可以说,就是仙长你们可别跟我生气,我也是不得已,有苦衷的。”店小二心虚地赔笑道:“这不,城里的怪事一桩又一桩,时日久了,我们就发现每晚都得死人,若是有人在街上闲逛,这见阎罗王的可不得就是他吗?若是没有……”
店小二咽了一口唾沫,“谁都有可能。”
余嫣嫣登时就反应过来了,柳眉一竖,“好呀,你是故意让我们去送死?”
“仙长这可冤枉我了。”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