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娥几上仍是寻常的菜式,就他案上五花八门,小黄门各个垂首不言,私下眼神倒是意味深长。
“朕食得少,剩下的就赏你们了。”
黄门面面相觑,脸色精彩起来。董月娥噗嗤一笑,看他捡着吃,面如菜色。
正值生长期,总归不能饿着,因而他还是吃了不少。吃完倒没觉得有什么,等午后小憩醒来,才发现额头全是汗,腹部灼烧难耐,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然而不等他细想,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就插在了他面前。
顿时,心脏一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陛下食了不少强身健体之物,不去练练真是太可惜了。”
董月娥曲膝搭在龙榻上,左手攥住了短刀,一拔,他好不容易修整好的龙榻上,又留下了一道分分明明的窄缝。
这对父女,真是灾星!
李成服侍他穿上了骑射用的服饰,一打量又感觉不对,念念叨叨再去寻了件轻甲,给他套在里头。
奔宵难驯,被先帝逐去给它喂了个把月后,灰头土脸的刘辩终于练成了脸皮比墙厚的骑技。死抠着马辔不松手,双腿夹紧马肚子,然后矮身伏在马背上,饶是性烈的奔宵也拿他没办法。
“你这是窝囊。”
董月娥鄙夷地斜了他一样,刘辩倒是不在意,天大地上,保命最大。
“窝囊也总比死了好,这世上,哪有不死之人,朕等得起。”
“是啊,哪有不死之人,哪有不灭之权呢?”
“他怎么就不明白。”
她在身前自言自语说道,刘辩跟在后面,听了个真切。
他们去的是西园。
西园原本就有武场,设有校尉,不过,先帝从来不去,就慢慢荒落下来。
董卓自然也不喜欢武场,倒是吕布央求他重新收拾了,用来训练亲兵。
武场在侧门,他们二人慢吞吞行过去,还未接近,就听到里面震天响的呼号声。
门口的侍卫认得董月娥,一转头,看排场也认出了刘辩,急忙行礼。
二人顺利进了武场内。
就见成列的士兵正在练戟,动作一致,张驰有度。正中高台上有一赤甲小将挥旗发令,众人便随着多变的号令,呼喝着来回变动,待长戟用力刺出收回后,脚步继续,改为阵势迂折。
刘辩瞬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将此情此景与书中兵法相映照,头脑来回晃动着,一一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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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
他还在入神地看阵仗如何巧变,就听董月娥一声殷切呼唤,随后身姿轻盈,迎了上去。
而那边,正和张辽高顺聊得正欢的吕布,面色慢慢僵住了。
刘辩以前觉得吕布又凶又阴冷,对着他一直面无表情,张辽也是个淡漠性子,只在提拔他为虎贲副将时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如今一看,人家哥俩好得很
得,用阿九的话讲就是,当个天子,连交友都是地狱模式。
面对董月娥,吕布明显有些局促,而另外二人也被她说得连连后退、不敢招惹。刘辩跟了上去,轻咳一声。
她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却发现,三个人已经溜出几米远。
“吕奉先,你跑什么,回来!”
三人脚步却愈发快,她气急,回首又瞪了刘辩一眼。
“中郎将还要练兵,你就别烦他了。”
刘辩稳如泰山,负手假模假样地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