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贵的药物混在一处,被炖得稀烂稀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荀氏小心从袖中抽出纸包,缓缓打开,因手抖得太厉害,那红色的粉末洒出不少来,落在了地上,荀氏也顾不得了,将那纸包里头的药粉一股脑倒进了药罐子里头——
“荀妈妈你在做什么!”
荀氏手一抖,手中盖子落在了地上,哗啦砸了个粉碎,这一声脆响仿佛一道警铃,东苑顿时灯火通明。
她苍白着脸转过身来,春熙怒目圆睁地瞪着她,一旁夏冰、冬情、秋韵俱在。
“我……我瞧瞧药……”荀氏道。
春熙一个箭步跨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逼她将手中尚未丢掉的纸包露出,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冬情看了一眼地上粉末,尖叫起来:“啊!是□□!!”
荀氏不曾想他们竟然都醒着,现下已经是无法辩解,竟抓起还剩下半包红粉的纸包往嘴里塞去。春熙瞧见,登时一个巴掌,荀氏脸上立刻肿了老高,那纸包也颤巍巍掉到了地上!
冬情指着荀氏说不出话来,夏冰还好些,冷冷道:“荀妈妈,果然是你。你同七郎情同母子,为何要害他?”
荀氏见人证物证俱在,已是无从辩驳,一双眼中滚出泪来,长号一声,跪倒在地,瑟缩着肩、歪着头像是一只折断了脖子的鹌鹑。
康平坐在房中,韩姨娘陪在身侧,听得七郎屋内的动静,韩姨娘小心翼翼问道:“三娘,接下来当如何。”
康平冷笑一声:“不曾想西苑竟然如此心急……我这个大哥哥呀!罢了,天一亮,将荀氏押去官府,升堂吧。”
*
郑府所在为绥民里,里内平城县,县令姓杨,为官颇清廉。杨县令一大早起来便闻县丞称南阳郡公府有命案要审,登时来了精神,朝食都来不及吃便匆忙出堂。
这郑家,这两个月都不大太平呀。
上个月闹出了嫁妆之事,当时郑家以三百绢三百帛三百金的价格贱卖十八庄铺,还是他给录的案,前两天郑太子妃刚刚大婚,人都还在青庐没回来呢,家里头又出命案?
杨县令匆忙赶往堂上,见一仆妇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脸上纵横泪痕,一双眼如桃子般红肿,一旁站着两个小厮、两个奴婢,以及一个戴着帷帽的娘子,周身贵气不凡,应是郑家女公子。
他眯了眼问道:“何事升堂?”
女公子上前一步,微微福身,开口,声如珠落玉盘:“禀大人,小女是郑家三娘,有命案请大人审夺。”
原来就是那位被继母抢了嫁妆的苦主。思及那十八庄铺的低价,杨县令登时对这位女公子心存怜悯,再见她举止闲雅,超凡不俗,又对她存了赞赏之意。
他笑了笑,语气也客气了两分:“女公子请说。”
康平陈述道:“此妇为我府上乳娘,照顾舍弟多年。前日舍弟落水昏迷,卧榻不起,府上人仰马翻。幸得睿王殿下引荐一南楚名医,舍弟的命才堪堪得以保住。南楚名医留下.药方,吩咐天明之时,须让舍弟服药,因此夜间就在偏房煎药,正是此妇看管。谁料半夜里,此妇竟往药中投入剧毒!春熙,请你将具体过程述于大人听!”
春熙应了一声,跪倒在地,朗声道:“禀大人,昨日夜里,小人睡至深夜,因此妇哭啼,实在是睡不着,便起床探看,就见她在偏房里,往郎君的药中加东西,小人一看,竟然是□□!”言罢,他双手奉上一个纸包。
杨县令示意仵作验看,仵作一瞧,